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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詩班和管弦樂隊的樂聲隱隱飄了過來, 夾雜著夜晚附近酒吧的熱鬧嘈雜,許喬將杯中的紅酒喝乾淨,轉頭一看,徐斯奕已經從浴室出來。
背著光, 他的面目有些模糊。
許喬看著他走近, 緩慢地眨了下眼。
徐斯奕走到他跟前, 看到他手裡殘餘幾滴酒液的酒杯,問道:「喝了多少?」
「一點點。」許喬站起身, 腳步有點不穩。
「噯。」徐斯奕扶住他, 有些無奈。
許喬酒量不好,甚至稱得上差勁, 這點他是知道的。
先前親熱的太過, 徐斯奕心裡瀰漫上的歉意和尷尬, 在浴缸被溫水注滿的過程中慢慢散去。
忍不住想再次親近他。
徐斯奕膝蓋稍微一彎,兩條胳膊繞過他身體兩側, 向下托住他臀部, 一用力就把他托抱了起來。
許喬只覺得身體一晃, 趕緊扶住他肩膀穩住身體, 反應過來兩人現在的姿勢,他皺眉示意徐斯奕放自己下來。
這姿勢太奇怪了。像家長抱著孩子。
「你幹嘛?」許喬問。
懷裡的人因為這個姿勢,現在比自己要高了。徐斯奕抬頭看著他,眼裡蘊著笑意:「抱你去洗澡。」
說著就著這個姿勢,轉身離開陽台就要往浴室走去。
許喬難得有些羞窘,拍了拍他肩膀:「不要這麼抱。」
徐斯奕果然停下腳步,把他放在地上。許喬沒等鬆口氣,就覺得身體一輕,被這人以攔腰公主抱的姿勢抱了起來,不由愣了一下。
「這麼抱?」徐斯奕喉嚨里溢出愉悅的笑意,離得太近,許喬似乎能感受到他喉結那處聲帶的震動。
觸及他眉眼層層疊疊的笑意,許喬才知道他先前那抱小孩一樣的姿勢是在逗自己。
挪開目光,許喬視線挪到他胸口:「不疼了?」
徐斯奕知道他在問先前車禍骨裂的肋骨。
「不疼。」
徐斯奕抱著他走進浴室後出去,許喬脫掉衣服踏進浴缸,身體陷進溫度剛好的水流,舒服地嘆了口氣。
一天的疲憊和身上出汗的黏膩都被洗去了。
洗完後,許喬躺在床上看了會手機,輪到徐斯奕去洗。
他出來後,許喬瞥了一眼,見這人只用一條浴巾圍住下半身,洗過的頭髮黑亮,硬硬的發尖上還掛著水珠,隨著他的走動搖搖欲墜,終於承受不住順著脖子線條往下滑。
感覺到水珠滑下來有些癢,徐斯奕甩了甩頭,頓時濕發上水珠子飛濺。
許喬看著他,忍不住聯想到大型犬科洗完澡後抖著毛髮的模樣。
徐斯奕湊了過來,一隻胳膊撐到床邊,溫聲問道:「困了嗎?」
許喬確實疲憊的很了,打了個哈欠,眼角都溢出點淚水來了:「困了。」
「那睡吧,明天還有行程。」徐斯奕給他掖了掖被子,躺到了另一張床上。
許喬側身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看著旁邊不遠處的徐斯奕,眼皮漸漸沉重。
就這樣跟這個人一起生活下去也不錯,這個念頭從腦海深處冒了出來。
他以為自己不會再愛上誰了。賀星張死後,那種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覺在身體裡停留過太久,直到下一次穿書被世界意識抹去。
痛不欲生的倉惶就這麼慢慢淡去,但就像釘在木板上的釘子,即便釘子被拔去了,木板上還是會留下存在過的痕跡。
一次一次,痕跡越來越多。他懶得再去喜歡誰了。
後來跟徐斯奕說「試試」,也是因為他不確定對這個人到底是怎樣的感情。
是喜歡吧,是喜歡的。
*
第二天一早,莫成弘就敲響了房間門。
徐斯奕過去開門,莫成弘走進來,看到許喬還窩在被子裡,旁邊一張床上被子凌亂,床單有些褶皺。
他不由瞥了瞥徐斯奕:「你倆沒一起睡?」怎麼都確定關係了,還分床睡呢,莫成弘心裡嘀咕了一聲。
徐斯奕沒回應他審視的目光,轉過身去叫許喬起床。
看著許喬還睡眼惺忪不想起的樣子,莫成弘催促道:「得快點,再晚點景點又全是人了。」
許喬這才打著哈欠起床。
簡單吃過早飯後,莫成弘直接帶著他們往昨天沒進去的聖馬可大教堂去。
回到昨天來到的聖馬可廣場,現在時間還早得很,遊客不多,三人得以放慢了腳步,看向另一端的聖馬可大教堂。
這是一座有著東方特色的拜占庭風格建築,奇異的曲線、漩渦以及馬賽克讓它充滿了魅力。
三人走進教堂內部,只感覺一陣金燦燦撲面而來,地板上、牆壁上、包括穹頂上,到處都是巴洛克風格的壁畫和馬賽克鑲嵌畫。
這些宗教鑲嵌畫用奢侈的金箔和各色閃閃發亮的華麗金屬、寶石當裝飾,輝煌華麗,令人目不暇接。
莫成弘忍不住感嘆:「也太奢侈了。」
在教堂內部逛了會,遊客就多了起來。
許喬看到一對穿著婚紗禮服的新人在聖馬可廣場上拍完婚紗照,又攜手走進教堂內部。
新娘將長長的裙擺攏成一團抱在身前,新郎扶著她,兩人在教堂內走著,相視間有說有笑,周圍的遊客都對他們露出善意的微笑和祝福。
徐斯奕停下腳步,手掌輕輕觸碰許喬的手。
許喬側過頭看他,就見徐斯奕目光深深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