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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看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著吃土的稻草人:
我懷疑你在驢我們。
白言自然不是光說說而已,他對著余芙道:「繼續照。」
余芙雖跟他不合,在這種時候倒是聽話。些許的光穿過屍體身後,照出層層疊疊的黑影,由於光線不夠,竟無法照出原貌。
只是眾人心中對這些黑影都有了自己的猜測了。
稻草人趴在地上活像暈過去了,白言將它撿起,拍了拍土,懟在大石頭上的人影旁。
稻草人:「……」
看了會, 白言眯眼,笑了聲。
蒙著它頭的那塊布料,竟跟石頭裡那具屍體身上的破布長得一樣!顯然是出自同源。
「咦?!」宋向也發現了, 疑惑地叫了聲。
柳芒妃跟著上前,目光在石中人身上細細描繪。果然, 上面也有這個稻草人的布料。
「難不成稻草人是用這個人的衣服做的?」宋向看著柳芒妃手上的稻草人, 它頭上的黑布與石中人搭在胳膊上的破布相吻合,連接口都能對上。
他抬了抬手, 似乎想碰一碰來確認,但腳踝上的傷口還在作痛,提醒著他要謹慎行動。
於是宋向遵從心的指引, 默默縮回手。
柳芒妃倒是上手摸了摸, 布料在指尖搓揉, 有種不太舒服的粗糙感。
「稻草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帶我們來這裡,這個人的身份一定有問題!」宋向指著石中人,又朝自己四周繞了一圈,「這些死人身上長出來的草,像不像是在守護這塊石頭?」
在大石頭的附近,都沒有草生長,而一木以外,滿是一人高的雜草,連條小道都沒有。
他們來時的路,已經不見了。
「不。」柳芒妃突然抬頭,眼睛直直盯著石頭,視線沒有著陸點,沉浸在思考中,好一會,舒了口氣,看向秦坤:
「還記得我們家家戶戶里停著的棺材嗎?」
「有些是剛死,而有些則是已經死了超過十幾天了,他們讓屍體在家中腐爛,卻不下葬。」
「這全是因為,他們要在中元普渡後,拿這些屍體祭祀!」
白言:「你是說,這些草下面的,都是歷年祭祀的屍體?」他輕踏了兩下地面。
這裡的地都是泥土所鑄,濕潤潤的,還有種異樣的粘膩,踩上去有點果凍的感覺。
秦坤十分不講究地蹲下身,手蹭了下泥土,湊近鼻尖嗅了嗅。
白言:「?」什麼味道?
他以眼神示意,秦坤卻沉吟著沒有說話。白言眨了眨眼,一手握住他的手腕,湊近去聞。
撲面而來泥土的芬芳,還帶著點腐朽臭味,不算好聞。
白言:「……」所以這他媽有什麼好沉吟的?
宋向:「???有什麼味道嗎?」
白言輕飄飄看他一眼,只是沉默。
在場眾人見他們聞完都不說話,便也自己矮身蹭了點泥土來聞。
眾人:「……?」是他們鼻子出了問題嗎?
所以這他媽有什麼好沉默的?
……
罪魁禍首秦坤乾咳了聲,將自己指尖泥土碾掉:「而這些屍體上長出的草,卻在為這個人的衣服帶路。」衣服就是這人的氣息,乾脆點來說,就是聽令於此人。
示意他剛剛是在思考這個,不是故意逗他們的。
柳芒妃:「所以不是草在守護石頭,而是祭品在守護他們的……大鬼。」她用力握住手中稻草人,眼中迸發精光。
「!」
「大鬼?」白言挑眉。
柳芒妃卻不說了,反問:「這段應該由你們來說吧。我記得你們曾經說,中原普渡的祭拜對象,也是一位大鬼?」她朝著白言笑了笑,「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關於那隻大鬼,你們有什麼情報線索嗎?」
「確實沒什麼好隱瞞的了。」白言看著她,點頭,「關於那隻大鬼……」
他攤了攤手:「都是我猜的。」
也就是說,什麼情報都沒有。
柳芒妃:「???」她幾乎脫口而出一句你在開玩笑嗎。
白言點了點余芙他們:「那時候我們交換情報,你們給的都是猜測的信息,我給你們的自然也是猜測的信息了。」他也笑了笑,露出尖銳的虎牙,「有來有往嘛。」
柳芒妃:「……!」她立時看向余芙。
余芙兩人先是一怔,而後在她看來時,心虛的眨巴了下眼。
柳芒妃:「………」
「現在輪到你們了,關於這隻大鬼,有什麼想說的嗎?」白言優哉游哉。
柳芒妃差點脫口而出一串髒話,你這打算空手套白狼?多打臉啊!!!
還好她理智占了上風,勉強克制住自己:
「我查到,這裡曾經因為子嗣稀少快要滅村,這時來了一個外鄉人,然後他們就重新有了希望,不再擔心滅村。」
看的出這位不太適合講故事,好在她將重點講了出來。
「所以你懷疑這人就是大鬼,用的是些鬼法?」白言問。
用鬼法讓這個村的子嗣興盛?
「對。」柳芒妃道,「而代價就是村中死人不能下葬,而是以屍體向大鬼獻祭。」
「我們的任務一是活到天亮,二是完成普渡儀式。到了現在,知道了該如何完成普渡儀式,不覺得第一個任務累贅嗎?如果完成了儀式,鬼門開啟送客,那還有什麼危險能讓我們活不到天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