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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種謠言,船長立即出來解釋,有迷霧的時候更是不可能會出現大型的海上颱風,所以根本就無需擔憂這種問題。
客人們的躁動不安稍加緩解,但是對於現狀卻沒有任何改變。
第四天,船隻仍舊在迷霧之海中,並且霧越發濃郁,看樣子他們好像進入了迷霧的中心。
花了四天時間,沒有離開不說,反而進入了迷霧之海的中心?
這絕對是最糟糕的情況,因為他們要想離開這裡,還得再花費至少四天的時間。
而這艘船,預定將在三天後結束它的旅程。
「還是沒有搜索到任何信號嗎?」船長身心俱疲的來到操控室,詢問大副。
大副早就不是那副精英模樣了,他這幾日都沒有出現在乘客們面前,甚至都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一直蹲守在操控室,就為了不放過哪怕一丁點的信號回答。
身上的衣服早就皺巴巴的,頭髮油膩的打縷,鬍子也長出了一點,一張臉滿是頹廢。操控室其他人都扛不住去休息了,只有大副還留在這裡。
「沒有,什麼都沒有。」大副搖頭,他抹了一把臉,「還剩下三天。」
船長沉默的坐在他的位置上,看著玻璃窗外黑乎乎的一片。
現在是夜裡,他本該看著星星導航的,然而無邊的黑暗吞噬了所有的希望。
船長突然憤怒的拍了好幾下呼叫機,拿起話筒不停的喊著。
「呼叫,呼叫,尋求救援!」船隻與總部失聯,誰也不知道他們在哪裡,包括他們自己。
「呼叫,有沒有船啊!」唯一能寄希望的就是可以在附近海域發送的求救信號。
可是,什麼都沒有。
就好像這個世界只剩下他們一艘船一樣。
大副快要哭了:「船長,我想回家。」
雖然他沒有家。
大副父母沒了,孤身一人,沒錢沒身份,不過臉很好,又找了海員的工作。然後很幸運的被一個貴婦看上,當了她的地下情人。
後來才知道,這位貴婦不過表面身份光鮮,背地裡也是一位大商人的情人,對方身上還掛著爵位。那又怎麼樣,那位爵士養著她,她養著自己,聽起來也不錯。
他之所以能從一個普通海員混到現在大副的地位,也是多虧了她。
再後來,情人還為他生了一個孩子,起名麥克菲爾。
麥克菲爾的臉蛋像極了她,又非常聰明,聰明的讓那位爵士竟是公開了私生子的身份。消息傳出來的時候,大副不知道有多高興。有人給他養兒子,哪怕麥克菲爾除了錢以外,什麼都不能從那位爵士身上得到。
代價有些大,情人被爵士的妻子針對報復,瘋瘋癲癲被送去了瘋人院。不過沒關係,這是必要的犧牲。
但是現在,他開心不起來。
他死在了這裡,沒人記得。
甚至連那個和他血脈相連的孩子都不知道。
他不想死,就算死,也不想無人知道的死。
大副和船長吵了一架,這艘船已經沒救了,救生艇的數量連乘客的一半都無法滿足。他要在還沒有乘客知道災難悄然降臨時,趁著夜色,偷坐救生艇離開。但是船長自然不允許他做個逃兵,爭執中大副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槍,給了船長一槍。
這位年僅半百的老船長,冤死在這裡,草率的結束了一生,甚至沒有完成他最後的航行。
很不巧為了安撫乘客們不安的情緒,船上正在舉辦一場熱鬧的歌舞宴會,所有人都忘記了不開心的事情,興高采烈的唱歌跳舞,沒人聽到槍聲,也沒有人注意船長的死亡,和大副的出逃。
動盪被掩藏在歌舞昇平下。
次日,二副發現了船長的屍體,臉色大變,召集所有船員商議。因到處找不到大副,又發現救生艇少了一個,確定是大副殺害船長然後潛逃的事實。他們決定向乘客隱瞞這個事實,由二副暫代船長位置,繼續尋找破除困境的辦法。
無謂的掙扎。
第五天,仍舊位於迷霧之海中。廚房報告食物短缺,雖然備了足夠的量,但是這樣下去,扛不住十天。
第六天,還在迷霧之海中,歌舞給乘客們帶來的情緒刺激已經消退,恐懼開始蔓延,不知道從哪裡傳出去消息,乘客們竟是漸漸的知道了船隻被困的消息。
第六天晚上,一群人聚集在某個船員面前,大聲質問,被推脫還沒到日期,請耐心等待。
第七天,預定航行結束的日期到來,仍舊沒有離開迷霧之海。所有乘客去質問船員,要求船長給一個解釋,一位船員扛不住說出船長被殺大副消失的事實,滿船震驚。
第十天,一位患病斷了藥的老人去世。
第十二天,乘客們暴動,與船上的船員發生爭執,最終轉化為械鬥。有數名船員和乘客在此喪生。他們終於意識到,海難時,曾經擁有的地位和名聲,一文不值。
第十七天,新鮮食材開始逐漸食用完畢,只剩下容易保存的麵粉和罐頭等,可直接飲用的水沒有了,想辦法用海水蒸餾出淡水飲用,沒人嫌棄海水不乾淨。
第二十天,郵輪的燃油即將用完,這艘郵輪將會在原地停泊。
第二十二天,船停了。
第二十三天,遊輪上再次發生械鬥,為了爭搶救生艇的使用權。然而前兩個救生艇落水後無法啟動,使用救生艇離開的計劃就此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