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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許走。」
常年穿一席淡青色長袍的尹士彥款款入門,繞過屏風,從向他行禮的宗元九手中拿走藥碗, 朝著楚無玥徑直走來,面帶微笑,語氣溫和親切:「師叔祖,您不喝藥怎麼行,這靈藥經多次改良,對休養經脈最是有好處。」
藥碗被遞到楚無玥眼前,尹士彥笑看楚無玥,目帶關懷,無聲暗示著他該喝藥。
楚無玥垂眸望向玉碗中躺著的黑褐色汁液,因離得近,散發出的藥味也愈發濃厚難聞,讓他直想退避三尺。
楚無玥:「……」
氣氛忽然凝固一陣。
這時,尹士彥又熱心體貼的說道:「這藥雖好,但也極苦,士彥考慮不周,未能及時備好蜜餞果仁。若師叔祖需要的話,士彥即刻便去拿來。」
楚無玥:「……」
楚無玥懷疑這小子是故意這麼說,可看尹士彥笑容誠懇,滿臉關切,又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楚無玥細細想了想,他不能讓人知道他是因為怕苦才不想喝藥,也絕對不能讓尹士彥去拿蜜餞果仁,否則讓人知曉,對他形象有損。
而且他現下雖然沒了ooc限制,不需拘束,但他若是忽然性情大變豈不是惹人懷疑。
於是楚無玥心一狠,接過尹士彥遞來的藥碗,心在滴血,面上卻淡淡道:「不過一碗藥罷了,不必費事。」
話音落下,楚無玥便如壯士斷腕般闔眸,暗暗閉氣,抬手將碗中送至唇邊,舉止優雅的喝了個乾淨。
完畢後,他又將空碗遞迴給尹士彥,目光直視前方道:「可還有事?」
「並無要事,不過……」
尹士彥笑道:「幸得師叔祖挽救,前些日子宗內被拉入心魔幻境的弟子們,才得以安然無恙。」
頓了頓,他溫聲說道:「其實這些時日,小師叔一直照料在您身邊,小師叔如今年幼,但按年歲,入道卻也算晚的,幸而天資不錯,日後定有作為。」
楚無玥微微頷首,他自然知道秦非淵天資好,畢竟是男主。
又聽尹士彥繼續說道:「可小師叔實在太過刻苦努力,前些天我還瞧見他手腕處似是練出了淤傷,士彥怕物極必反,傷到根本,還請師叔祖多勸著些。」
聞言,楚無玥眉頭微微擰起,先前教秦非淵的時候,他便已經提醒過他,練就劍法不得太過急切,怎麼又不聽話?
他道:「我知曉了。」
尹士彥行禮道:「如此,已無旁的事,士彥便先行告退,明日再來看師叔祖。」
「不必。」楚無玥道:「我明日閉關,調養身子。」
雖然這半個月有風雲宗一眾長老向他輸送靈力,但因他昏迷,送來的靈力也十不存一,極其微末,對他的靈田來說僅是杯水車薪,如今他醒來,便覺得體內空蕩蕩的,極不舒適。
只有閉關能儘快解決這個問題。
尹士彥低聲道:「那士彥改日再來。」他轉過身去,拉著看起來還不想走的宗元九離開了。
等走出畢懷山青瀾小築,到路道上後,宗元九才不給面子的甩開尹士彥的手,沒聲好氣道:「你拽我做什麼?我還想和師叔祖說說話。」
需知道往日師叔祖哪有這般好脾氣,不想見便不見,呆他那兒被嫌煩了,通常都是甩個袖子就將他們打出畢懷山,哪會像如今還和他們說幾句閒話。
尹士彥微笑道:「從前師祖在時,就說過你笨,你還真沒長腦子?從前師叔祖是個什麼樣的脾性,你心裡沒數?」
宗元九一愣,仔細想想,忽然瞪大眼滿面驚恐道:「……你說師叔祖被奪舍了?」
尹士彥笑容緩緩消失,不可思議上下打量著宗元九,無奈搖頭感嘆:「孺子不可教也。」
他認真問:「以師叔祖修為,當今世上,誰能奪舍他?況且若是奪舍,我在為師叔祖輸入靈力時,便能察覺,豈能等到現在讓你胡亂猜測。」
宗元九不明所以:「那為什麼拉我走?今日師叔祖瞧著和我們親近了不少,應當也是願意與我說幾句話。」
尹士彥哭笑不得道:「你瞧師叔祖那像是有空和我們閒聊的樣子嗎?」
見宗元九還不開竅,他放棄的擺擺手道:「罷了罷了,你還是多去書閣瞧幾本書吧,莫要在讓我笑話你。」
宗元九冷哼一聲,「你那些破書我才懶得瞧,我煉丹去了!」說著便閃身飛走。
尹士彥嘆氣,倍感頭疼揉揉額角,這時看到秦非淵提著把木劍,面色呆滯的自小道上姍姍走來,他喊道:「小師叔。」
秦非淵被這一喊回過神,對尹士彥乖巧的作揖行禮:「見過掌門。」
尹士彥好意提醒道:「方才師叔祖已醒。」
聞言,秦非淵消沉黑眸一亮,喜形於色,急忙一拘禮後道:「多謝掌門告知。」
然後便匆匆朝著青瀾小築跑去。
尹士彥微微一笑,須知半個多月來,這位小師叔可日日盼著師叔祖好起來。
他自感又做了件好事,深藏功與名緩步離去。
此時的青瀾小築內。
楚無玥已猛灌了三杯茶水,現下在倒第四杯,那藥……實在太苦太苦!
他口中似還有苦味猶存,一回味,楚無玥就想捂嘴,實在難喝至極!
方才他顧忌面子,強行忍著,那藥其實他喝到第一口時,差點反胃便想直接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