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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見楚無玥面色如常,平淡叫他:「起來,回屋去。」
「師尊……師尊我錯了。」秦非淵覺得楚無玥還在動怒,慌不迭道:「是我未能克制住,師尊若生氣便罰我,莫要不理我,罰什麼都行,師尊……」
秦非淵的固執讓楚無玥感到頭疼,想了想,他沉聲道:「此事並非你之過,你有何錯,起來。」
可這話在秦非淵耳朵里,便覺得師尊還在生他的氣,若他此時起來,日後真的會惹得師尊厭煩。
秦非淵抬頭看著楚無玥,連忙語言誠懇道:「師尊,你罰我,罰我就不會生氣了。」
和秦非淵說不通,楚無玥也很無奈,既然秦非淵認定他在動怒,那他在怎麼解釋也是無用的。
他靈機一動,忽然想到個好辦法。
楚無玥道:「罰自然是要罰的。」
剛說完這句話,秦非淵望著楚無玥的目光中多出期翼之色,師尊肯罰他,就代表不會丟棄他。
楚無玥毫無所覺,道:「便罰你在仙宗大舉上,奪得前三再來見我。」
如此一來,若是秦非淵拿到前三,他的主線任務也算完成,拿不到也沒關係,沂南城之事結束後,系統便給他結算了獎勵,如今雖然人品值不多,不過好歹也有200,不是0。
不過他是缺人品值,卻也犯不著用秦非淵安危去冒險。
末了,楚無玥又低聲淡淡補了句:「量力而行。」
可楚無玥不記得,在仙宗大舉拿前三的事,他曾在前不久的幾日就和秦非淵提過一嘴,雖然他自己都忘了,可秦非淵還記得。
所以此時秦非淵有些愣怔的看著楚無玥,也顧不得說話,看著師尊一如既往平淡清冷的神色,他竟覺得師尊似乎真的未曾動過怒。
楚無玥自然沒生過秦非淵的氣,而且他已決心要把此事忘掉,當做從未發生過一般。
他能理解秦非淵是被下藥後才會如此,否則他乖巧懂事的徒弟又怎麼會仿佛變了個人似的,時間線還未到黑化後,秦非淵做不出欺師滅祖的事。
想著,楚無玥又不自覺聯想到靈泉內的情形,輕咳一聲偏過頭去道:「還不快起來,也不怕腿廢了。」
這一回秦非淵聽著楚無玥的話,艱難的從地上站起,勉力站直,眼神堅定著鏗鏘有力道:「弟子定不負師尊囑咐,也定會拿到前三。」
卻也有些羞愧,他何德何能叫師尊竟如此信任他,可又慶幸,慶幸他能夠得到師尊的悉心教導與愛護,也慶幸師尊未曾發現他那不軌之心,否則又豈是這麼簡單便能了事。
這其中,也有一絲微妙的失落,他總覺得師尊似乎還拿他當孩子,居然半點也看不出他的心思。
秦非淵情緒複雜的望向楚無玥,意外看到師尊偏過頭去時,露出的微紅耳尖。
然還未仔細看,楚無玥便轉身向屋內走去,刻意冷冷丟下一句:「趕緊回屋歇著,莫耽誤大舉。」
秦非淵啞然道:「……是。」
但在雨水中淋了太久,秦非淵身子有些僵硬,這一走膝頭就軟著要摔到地上,被楚無玥及時發現,下意識反手就打出一道靈力將人穩穩扶住。
楚無玥:「……」手比腦子快。
他假裝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對呆愣著的秦非淵淡淡道:「站傻著做什麼,還不快回去。」
說完他就將殿門關上。
留秦非淵一個人在雨中傘下,又站了許久。他身子是冰冷僵硬的,可心確是暖的,唇角緩緩展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容。
他覺得,師尊把他當孩子也不錯,至少會護著他,也不會拋棄他不要他。
就一直這樣,也好。
叫師尊永遠也別發現他的念頭。
讓他一個人藏著就好。
……
仙宗大舉繼續進行。
期間楚無玥一律誰也不見,也不出去,叫許多想和他攀上關係說上話的人都敗興而回。
畢懷山有林雨守著,也趕走許多膽大包天到想混入山門,來參加大舉的年輕子弟。
楚無玥這幾日過的也清閒。
抱著白瑜,去後山竹屋坐一坐,又在屋內喝茶,他去祭拜楚司靜的時候,就把兔子放到竹林蘭草從里玩。
等時候不早,他在抱著兔子回到青瀾小築,途中他又掂了掂白瑜,覺得這隻靈兔重了不少。
他過的悠閒又悠哉,也刻意避著秦非淵走,雖然他能選擇忘掉那件事,但保不齊秦非淵還惦記著是自己的錯,他還是暫時別到秦非淵面前晃。
只是秦非淵有時候會在他所居住的正殿等他,楚無玥若是回去就躲不開,便直接睡在後山竹屋。
誰知當夜。
他就做了個夢。
夢中。
他僅有三歲,小小一團縮在床上,穿著粗布衣裳,躺在一個家徒四壁的土房子裡,身下的床也是木板搭建。
他整個人很虛弱在咳嗽,咳著咳著眼角便出現眼淚,可憐兮兮掛在臉上。
有人聞聲匆匆走來,掀開門帘進屋。
手中端著藥碗,坐到他床邊,輕輕拍著他的背順氣,聲音柔軟又溫和道:「好啦好啦,阿玥不疼不疼,今日的藥阿姐加了糖汁,咱們喝完藥就能好啦……」
他抬起頭,癟嘴哭著問:「阿姐回回都說有糖,回回都騙人。」
和幻境中楚司靜,夢境中的楚司靜依舊溫柔嫻靜,只是面容顯得年歲更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