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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刀被陰了也沒注意,他全副身心投在了修煉上,決心要在短時間內變成個實力巨無霸的大佬給問看看。但在聚出本源戮刀以作戰這一塊上舉步維艱。眾神化自天地生靈,本源至純至剛,只有他和東昆是化自虛無,聚本源靈出來要耗上千百倍靈力。東昆在聚本源劍抵抗仲魔時就因力竭而被戾氣侵入,剎那間劍脊崩裂。
路刀急切要修的,就是強勁到變態的靈脈,以及穩定強悍的本源刀輸出,那才能和仲魔一較高下。
他最怕時間不夠,因此拼了命修煉。累了就看一眼不遠處的白衣人,那句「你還太弱」瞬間又讓他燃起烈烈鬥志。
但他沒想到的是,修為一事,他們已經想好了一個速成的辦法。
「每一個神,都分一成修為給我?」路刀驚呆地看著亞神,又不知所措地轉向了青龍。
「這是最合適的辦法,我們沒有時間讓你循序漸進。」亞神語氣溫和卻毋庸置疑,「除我之外,其餘的神都會抽出修為助你,你融匯之後修為便可與我相擬,勉強便有與仲對抗的餘力。不過,這麼龐大的靈流灌入靈脈恐有不適,如果承受不了,你便令我們停下。」
路刀看向青龍:「只要問覺得可以,我就沒問題。」
青龍臉色有些不好,僵了一會才艱難地點頭:「你若是受不了一定要開口,不要硬撐。」
路刀笑了:「你也會分修為給我麼?」
青龍其實和亞神商量好不參與的,他得留著力氣做別的。但面對著在場的群神,總不能公然說自己搞特殊,便硬著頭皮不得已撒了個謊:「嗯,你不必怕。」
路刀吸了一口氣,朝亞神道:「那我沒意見了,請您開始吧。」
亞神造了結界罩住他,群神列成九層陣立好,等陣眼亞神撥動伏羲琴的第一弦,最裡層的神便開始剔出一成修為引到那結界上,由亞神的琴弦牽引著渡進路刀的靈脈里。
青龍在最裡層,琴聲一起便閉上了雙眼。
他運起本源之靈,準備發動血飼契約將路刀的痛覺引到自己身上。
強行擴充靈脈的過程絕對是痛苦的,修為的得來從來沒有捷徑,獲取他人饋贈必然有相應的代價。他不想讓路刀無辜地背負這樣厚重的使命和痛苦,他要把那些折磨引渡到自己身上。
他的本源靈是一條龍,就盤在路刀心口上,環著他的本源刀。青龍要調動本源靈去裹住刀,結果在最後被迫剎住了。
——因為路刀封住了識海與本源,悍然截斷了這個還不夠牢靠的契約。
青龍額上瞬間冒出了冷汗,全力試了好幾回,全被他鎖死隔絕了。他陡然睜開眼怒視結界裡盤腿危坐的少年,眼睛都急紅了。
第一層的引靈結束,第二波續上,伏羲琴略微提高了調。
結界裡的路刀微張了唇,兩手緊抓在膝上,目不轉睛地看著透明結界外的青龍,臉上的神色透露了不解和痛苦。
青龍嗓子發啞,拼命想要撬開路刀的防守去代替他承受,那固執的刀卻半點不鬆口,只是用一種前所未有的極其可憐的目光看著他。
青龍不知道,每一道靈流里都攜帶了一個烙印,灌進他靈脈里增加修為的同時,也在強行給路刀刻上刀銘。
烙印的內容是一句話:【銘刻你身為武器的覺悟,你的使命只有除魔。】
那意思是,假如他墮為與仲神相差無幾的魔,他也得把自己除滅殆盡。
一道又一道靈流沖刷進靈脈,越到後面越痛苦,那無休無止刻進靈脈里的烙印威力也越來越強。眾神強行灌輸著他們的意志,勢必要把他的神智吞滅。
他們根本不信青龍自己一個人能困住戮古刀,他們有自己的強硬措施。
他們要讓這個烙印變成他的本能。
他在所有神明的眼中只是一柄兇器,一把除魔用的刀,他是潛在危險係數與仲魔不分上下的野獸,必須要有不容置疑的項圈套住。
他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一切都是諸神的定奪,他不過是一個工具。
路刀全都明白了,他看著結界外面無表情的眾神,無法迴避地感受著那些洗腦的思想烙印釘在識海的每一個角落、靈脈的每一寸上,不斷累加的痛苦裡,憤怒同樣不斷聚集。
他咬著牙兀自忍著,緊緊盯著他的問,全靠著意志鎖住血飼契。
他自虐般數著刺進靈脈里的烙印,數到後頭,忽然升騰起一股絕望。
「問也傳了這樣的烙印給我嗎?其他人這樣看我我不在乎,只要問不是……」
九層斗轉陣法中站立了一百一十二位神明,只要少了一個烙印,那定然是問。
問從來沒有把他當器物,問把他當人,問說他有生命,問哥哥說……愛他。
引靈來到第四層時他就有些撐不住了,腰板彎下,路刀痛苦地抱住腦袋,忍不住逸出了一聲嗚咽。
路刀瞳孔瑟縮著,嗚咽著默數:第三十七道烙印。
青龍看見他的模樣也受不了了,極力想要脫離九層陣去劈開結界抱出他,然而卻根本動不了。
九層陣中靈流交叉成網,陣眼又是天地父神亞,他根本撼動不了,他連說話都辦不到。
第五十一道烙印。
路刀變成了跪在地上,抱著頭的手劇烈地顫著抖。
青龍瘋了一樣撞擊他對血飼契的封鎖,他就是不肯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