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頁
匣子打開的瞬間,魔都地底下的古魔驟然震動了,仿佛要拼命推開鎮壓的巨陣,衝出來去奪那個匣子。
長黎殿微微晃動,眾人都以為路刀打開 了什麼稀世神兵,滿懷期待地伸長了脖子:「匣子裡是什麼稀罕法寶?」
溫濃卻第一個衝到路刀身邊抓住他:「你有沒有怎樣?!」
路刀搖了搖頭,模樣很鎮定,但眉間有些鬱結:「沒事,匣子裡的東西沒危險。」
溫濃後怕起來,低頭去看匣子裡的東西,看清之後,他先是愣住,而後和路刀一起緘默了。
匣子裡是一根琴弦。
青龍最後看見亞神時,他的伏羲琴上就只剩下這根琴弦。
地底下的魔還在騷動,就為了故人曾經撫過的這根琴弦。
第74章 對策
結著潔白無瑕的寒冰、以及封著嚴密結界的長黎殿裡,眾人圍坐方桌,一起看著放在桌子中央的匣子,周圍一片寂靜。
路刀看了一會先伸出手,修長的手指撥開匣扣,掀開一條縫——魔界的地底下瞬間出現了騷動,長黎殿因為地震搖晃起來。
路刀便啪嗒一聲關上匣子,瞬間又恢復到一片寧靜。
……但這傢伙實在是太賤了,他又打開一條匣子的縫,再關上,再循環,地底的魔也跟著忽而騷動忽而沉寂。仿佛匣子裡藏著塊香甜酥肉,外面的餓狗垂涎三尺又無可奈何。
如此反覆幾次,溫濃忍無可忍地伸出手去拍少主賤兮兮的爪子,路刀卻眼疾手快地反抓他的手鎖回來,兩人在桌子底下五指相扣,溫濃擰巴了好幾下,就是掙不開。
他瞪了路刀一眼,隨即看了一眼封著結界的冰窗。
這結界嚴實周密,外面即便有人也聽不到裡頭的談話聲。
溫濃並不緊張。
坐在另一邊的朱雀把個頭縮成了和齙牙一般大小,豎著羽毛小心翼翼地戳了下匣子,不解道:「亞神把這東西留下到底幾個意思?是能克古魔嗎?」
溫濃掙不開路刀的手,只好消停,輕吸一口氣開始說話:「我們先捋清古魔這東西的來歷,它,不,準確來說應該是它們。古魔是幾乎所有的戾氣總和,它們被我們引渡到這塊低洼地的底下封住。戾氣源於本惡,本身就難以轉化為善與清,當年仲魔的戾氣也是只驅散分裂,淨化部分而沒法徹底消除。我估摸著……仲魔的意志不散,循著天地間靈氣的輪轉匯進了諸神留下的戾氣里,並且他最為強盛,成了古魔當中的主導。」
「因此我們現在面對著的,是一個仲,外加諸神之惡、天地之濁。」溫濃平靜地指指地下,「這三者交雜起來,就是我們面對的古魔。」
眾人安靜,路刀靠在溫濃身上蹭:「哎呀人家好怕怕哦。」
「……」
大家忽然想打他。
朱雀打了個嗝,稀碎的火星濺開:「大哥,那我們對付得了麼?」
溫濃一把推開靠在他肩膀上的路刀,毫不猶豫地回答:「當然能。」
路刀有些動容,又聽到他下一句大喘氣:「我正在想。」
要不是坐著,眾人得平地摔。
溫濃收起那個匣子,又看了一眼窗外,神色自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悲觀什麼?最多不就是一個覆滅,還有什麼比滅絕還糟糕的?我們接下來所做的任何一個決定,只要不是自尋死路,那都不會更糟糕了。」
他掀起眼皮掃了一圈,最後視線停留在路刀身上,眸光沉了:「就是一死,又有什麼可怕?痛痛快快地面對,比窩窩囊囊地偷安強太多了。」
他diss過路刀看向其他人:「各位呢?有其他的建議和想法嗎?」
白搖抓緊了藍霄的手,第一個表態誠懇道:「魔界是我的家鄉,我的師長朋友愛侶都在這裡,我與魔界共存亡。如果魔界的存亡牽扯了天地三界,那我便與天地共存亡。」
在溫濃他們進回世鏡不在的這一年裡,這三、四長老估計一起面對了不少風雲,共患難後感情突飛猛進了。以前白搖一近藍霄的身就被嫌棄,現在藍霄卻是握緊對方的手,有些赧然又嚴肅地附和:「我也他信念一致,誓與大家共存亡。」
齙牙正太在一邊舉手手,激動得腦袋上冒出耳朵來:「俺,俺也一樣!」
朱雀摸了摸自己胸膛上的心羽,眼睛裡跳躍著火焰:「我們化自天地四象,本來就有守護一方的職責,這是白虎守陣前和我說的。古魔來了我便迎戰,四象絕沒有退縮的道理。我相信大哥,我們遵循你的指令。」
齙牙尾巴從尾椎處冒出來,舉起另一隻手看向溫濃道:「爹,俺也一樣!」
溫濃偏向路刀:「你呢,有什麼看法和辦法麼?」
路刀吁氣,拉著他的手低聲:「你代表我的意志,你的看法就是我的,至於辦法我沒頭緒,你吩咐怎麼做我就怎麼執行。」
溫濃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些,卻又見他嬌羞地低頭:「那為夫就把這具殘軀交給你啦,隨你怎麼使用。」
「……能不能別說得這麼鵝心。」
眾人穩定軍心之後精神好了不少,惶惑的狀態一掃而空,紛紛討論起對策來:「既然古魔是戾氣的集聚體,那這麼強悍的對手要如何攻克?」
「我剛才思來想去,想起一個人界的事件來。」溫濃說,「大荒時期,人界水患嚴重,鯀用息壤堵住洪水,最後還是潰堤崩塌。後來大禹治水疏堵並用,人間水患反而成為了灌溉水源,澤陂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