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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連路刀都沒說,就想陪這混蛋演一齣戲,看他怎麼個搞法,目的何在。
但此長彼也長,灰影比在第五層里也強得翻倍,格開了溫濃的十八套廚房餐具,笑嘻嘻道:「我還是很想知道我哪裡出破綻了?」
溫濃擲地有聲:「盧偃直得不能再直!他看見我和路刀那樣,第一反應絕對不是你那樣的反應,他只會鬼畜地大叫辣眼睛。」
灰影:「……」
瑪德真不知道是該沮喪還是該開心。
而真正的盧偃此時非常糟糕。
「阿偃!盧偃!」
東簡狼狽地避開他的劍鋒,試著去阻攔他,一不留神臉上就被劃破了道口子。
他只能向後退出去,看著眼前握一把流光溢彩的神兵的失去神智的盧偃。
他擦去臉上的血,喘著氣飛快地思考對策。
前五層都好,一進第六層,他們四人兩獸就分散了。靈吾深處的蜃氣濃厚得超乎想像,他只能緊抓著盧偃不放,試圖憑藉靈力波動找樂讓他們。但是這裡靈氣太過深厚,根本分不清。
盧偃手中的劍是他召出來的,但不知為什麼,劍一出靈吾,盧偃中邪似的先他一步收了劍,轉頭就對著他砍起來。
東簡匪夷所思,盧偃修為並不高,平時也不愛修煉,只喜歡與各種機關作伴。他以古靈的無限容納靈氣之身召出其劍,按理說靈器對應主之屬,催動它要耗費極大靈力。可是盧偃那般弱,怎麼可能?
盧偃拖著靈光四濺的無疆走向東簡,劍尖在地上劃出不可恢復的裂縫,他眼睛裡沒有其他,只有一個虛影。
「偃師大人,您的劍被毀了。」
「……是誰?」
「還能是誰?只能是青龍大人了。他讓您鑄斬龍不說,還一直妄想取東昆之清氣祛戮古之濁氣。他太自私了,根本就不理會其他神明的勸告。他要逆轉天地靈脈,就為了他不堪的私心。你心愛的東昆,就毀在了他的私心之中。」
東昆……青龍……
東簡正萬分緊張地看著他,突然看見他眼裡抖落了淚水。
他渾身顫抖著,一字一句沸起血火:「我融了百年首山銅……燃了百年燧人火……我在劍爐旁復守三百年……才把他……」
「你就這樣毀了……你就這樣毀了他!」
盧偃雙手握無疆劍高過頭頂,悲憤大吼:「枉我視你為友!」
東簡瞳孔收縮,迅速躲開劍鋒,誰知道那把劍居然瞬間化出無數劍影,每一劍都朝他而來。
無疆劍從盧偃手中當空落下,劍光劈開了可怖的漫長裂縫,把靈冢內的靈氣隔開,中間一條看不見的分割線。
東簡狼狽地避開無數劍影,拼命召喚與盧偃的融靈,但盧偃無知無覺,依舊提劍而來。
他走出三步,低頭咳出血。
東簡肝膽欲碎:「盧偃!馬上放開那把破劍!你靈脈會被震碎的!」
盧偃聽不見。
「偃師大人,東昆在青龍手裡,可他不交啊。您再晚一步,東昆就要被敲碎了。」
他眼睛裡淌出血來,看著前方白衣翩然的影子,對著昔日摯友舉起了劍,咆哮:「把他還給我!」
東簡咬牙不避。
盧偃的劍鋒卻在最後關頭錯開。
劍入胸膛,熱血灼手。
「為何……不躲?」
東簡疼得嘴唇發白,忍著抬手,一手握住他握劍之手,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另一手拭去他臉頰上的血,微顫著笑:「因為是你啊。」
盧偃鬆開無疆,五感從遙遠回到了此時,掌心的血燙得一縮。
「我才不信我的偃師兄……」東簡滑到他肩上,眼睛慢慢闔上,「捨得殺我……」
盧偃抱住下滑的他跪在地上,顫抖不休。
同樣沉在幻境裡的樂讓耳邊響起聲音:「三年前,你在魔界海上看見了什麼?」
樂讓不住發抖。
那時他在做什麼?
不過是忽然興起,化原形入海,嘗試著一邊潛水一邊馴其同類水族,借著它們的搭載,想試著橫跨大海到另一端看看。
他潛了很久,直到被一陣龐大的靈力波動震醒。
他當時在一條海鯨身上,感覺到它的發抖,那是發自本能的對同族之王的畏懼。
他也會,尤其是在原形的情況下。
但好奇心壓過了畏懼,他透過魚鰭偷偷看過去——
他看見了一條龐大的銀白角龍。
自三千年前混戰之後,眾神入神界,封神門,這世間再無神明,也再無四方神獸。
他很肯定,那條角龍是如今三界的水族之王。
然而在王的前面,凌空站著一個虛影。
虛影手中有陣,正在對王實行古老的某種儀式。
樂讓忽然感覺出來——他的畏懼,敬畏是對王,恐懼則是那個人手中的陣。
顫慄會使水流的起伏變大,黑衣人幾乎是在他發起抖的瞬間就往後攻擊:「誰?」
一個字,其中的殺伐足以讓一條鯉魚恐懼到無以復加。
那個時候,馴獸的天賦拯救了他。他竭盡全力將一切做到最自然,偽裝成一群海獸捕獵的鬧劇,深呼一口氣飛速往深海潛去,不要命地在深海里潛行逃離。
但那時他潛入太深傷到靈脈,且由於魚在記憶力方面與生俱來的缺陷,他只記得自己在深海中遇到過極大的危險,仿佛遇到過一隻巨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