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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避世後,自己種田自己吃喝, 也就好個口腹之慾了。
歐陽通的靈界與石澈的魔界相鄰,他正在給大娃展示他的田地,突然感覺到靈界外圍有些許震動。
皺起眉:「魔皇又在發什麼瘋?」這不是還沒到他妻子死的日子嗎?
三娃知道魔皇在發什麼瘋。
可不是巧了, 他一來, 就來到了魔界, 毫不遲疑就張開了孔雀真身,跟魔皇打了一架。
對於這種半瘋的傢伙, 必須先打服對方才會願意好好說話——在他不知道的地方, 他六師弟和他是一個想法。
打完之後, 三娃開了命運之輪, 強行喚醒魔皇魂魄中沉睡的司命星君的一點神識,讓魔皇好好看清楚, 所謂的三世情緣, 前世今生, 到底是個什麼破玩意。
三娃氣呼呼地坐在旁邊, 等魔皇看完命運。
簡直噁心死他了, 居然真的成了。
……好吧,如果沒有爺爺,說不定他也得和那個「師妹」成。
三娃想通這茬, 但是還是不大高興。
拿「自己」出氣:「怎麼樣,有什麼感想?還『吾妻』嗎?三世情緣,從頭到尾都是在強人所難,虧你還那麼感動。」
魔皇臉色鐵青。
他素來驕傲,怎麼會容許自己被人算計。三娃看得清楚,他對師妹的深情,是建立在師妹對他情深義重,為他死去的基礎上。愧疚居多,實則沒有多大的感情。
畢竟,情劫情劫,若是一開始就兩情相悅,哪裡稱得上劫。
——魔皇還是石澈的時候,對於師妹的印象不過是:女人,影響我出劍的速度。
他們本質上是相同的,三娃怎麼會不了解自己。
*
「感覺大師兄和三師兄都挺容易搞定的。」四娃發出感慨,「不像我,帶那個嘉嘉走後,還得頭疼要怎麼幫她善後。」
三娃笑吟吟敲了一下故意搞怪的四娃額頭:「誰不容易?大家這些年處下來,對誰不是知根知底?如果換外人來,早失敗了。」
大娃跟他們說:「我特意去老七之前被扔下去的山崖,把那個世界的老七找到,給了老六,種出來之後,他們相互間就有陪伴了。」
四娃:「怪不得我去找沒找到,原來是你先拿走了。」
二娃用手指敲著桌面:「我覺得,好像有點奇怪。」
「怎麼個奇怪法?」
「就是,聽完你們的經歷後,另一個世界的我們,他們的過往,我有些即視感。」
二娃拿出紙來鋪開,筆尖點在白紙上,暈出墨跡。
「唔,我……我……另一個世界的我,最大的不同之處是,我很早之前,就因為爺爺,壓制了傲慢的心理,她不一樣,她一直傲慢著,哪怕那個世界的大爺爺死了,她也是傲慢的。」
二娃寫下傲慢二字,似乎抓住了什麼靈光,又似乎什麼也沒想到。
大娃想了想:「我見過的老六,他安居一隅,避世不出,說要當一條鹹魚。」
四娃喃喃自語:「鹹魚……鹹魚……鹹魚不翻身……懶惰……」
他猛地睜大眼睛,轉頭與二娃對視,異口同聲:「七宗罪!」
「是了,是了,七宗罪,暴食、貪婪、懶惰、淫慾、傲慢、嫉妒,憤怒,現在有傲慢和懶惰了!」
二娃:「大師兄是憤怒,但丁說過,在律法所賦予的權力以外,行使懲罰他人的意欲歸作憤怒。」
大娃一頭霧水:「但丁是誰?」
二娃想了想,「你就當他是一位異域詩人吧。」
大娃點點頭。
四娃對著剩下幾宗罪一個個排查過去。
「等等,三師兄說過,另一個他因為妻子死亡,說要逆了那天。三師兄才應該是懶惰。」
——未能全心愛上帝,未能全副精神愛上帝,未能全人之心靈愛上帝,為懶惰。
此處上帝,放在這個背景,替換成「天」,毫無違和感。
「那老六該是暴食才對。」
——過分貪圖逸樂,為暴食。
「我……唔,我重買賣,也就是金錢,那就是貪婪了。」
——過度熱衷於尋求金錢上的優越,為貪婪。
五娃扒著桌子,尾巴在桌底下晃蕩,「那我呢,我是什麼呀?」
「色慾,過份愛慕對方,是色慾。」
看另一個世界的五娃的模樣,如果沒有四娃過去,她可不是過份愛慕海王嗎?
二娃看著剩下的「嫉妒」,「不過,老七是嫉妒嗎?感覺不太像啊。」
「嫉妒是對自己資產的喜愛變質成了忌恨其他更美好事物的擁有者的欲望,那個資產不是指金錢,是類於才能這種東西。」四娃若有所思,「如果,我是說,如果老七化形,一身福緣,真的不會被利用嗎?」
「如果,老七出世後,一直被別有用心接近,被人利用,沒有真心,他會不會嫉妒那些能得到別人真心以待的人,他會不會因此產生欲望?」
七娃鼻子皺了起來,「會。」自家人知自家事,如果真落到那個地步,他不定守得住本心。
三娃喚出命運之輪,尋找相似的世界線,果真找到一條:七娃在日復一日的被利用之中,一顆心終於被毒汁迷濛,變成要毀滅世界的魔頭。
嫉妒使人發狂。
大娃笑道:「那可就不用擔心了,另一個世界的小七跟了阿通,阿通絕不是那種會利用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