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頁
姜大哥眉頭擰得更緊,他心裡盤算著,或許是該去見一見步天,自然,不是向步天討要說法,而是想弄清楚當天事情發生的過程,好找出癥結所在。在他心裡,弟弟應該是受了刺激,心理上出了問題,而非生理原因。
……
步天尚不知有人要來見他,不過即使姜弘深大哥上門,大抵也沒法親自見著。
他在去往海市的飛機上,陪元宵一道。
元老三死後,海市元家各個分支鬧得腥風血雨,在元老三葬禮上就大打出手,也是元老三平時對他那些狗腿子還不錯,跟隨他的人中倒也有些對他是真忠心耿耿,將鬧事的人全給打得去了半條命。
作為在背地裡暗搓搓煽風點火的元宵,可一點愧疚的心思也無,那些人沒一個是省油的燈。
元宵之所以沒在元老三過世後回海市,甚至連他的葬禮也沒出席,一是因為他對元老三更多的是仇恨,就像他自己所說,沒有親手掐斷元老三的脖子已經是他仁慈;二則是不想摻和進元家那些人的爭鬥中,他知道除他之外,還有一個人躲在暗處,和他的冷眼旁觀不同,那人是坐等漁翁之利。
那人是元宸。
元宸繼承了他母親藍思靜的陰險狡猾惡毒,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哪怕元宸看似什麼都沒得到,可元宵很清楚,元宸已經通過各種手段,奪取了很多,只不過,不在華國,而在海外。
拋開仇恨,若論手段,元宵對藍思靜也要寫一個「服」,藍思靜利用一切能利用的,包括她的身體在內,為她的兒子找了一個海外黑-幫老大的靠山,讓那個黑老大對她死心塌地,將她的兒子當成自己的兒子,即使她死去多年,也一直為元宸遮風避雨,為他想做的事前進的道路掃除障礙。
元宵查到了很多,包括他那個賤人父親的死,都是黑老大一手促成。可惜黑老大沒料到,他給元韜下套的同時也連累了被他放在心尖上的藍思靜,他母親因元韜而染上一身噁心的病,藍思靜又何嘗能逃脫?很不幸,藍思靜也感染了愛滋,並且連潛伏期都沒,僅在幾周之後就出現症狀。元韜死亡,她大受打擊,精神狀態極差,恍惚之下吃了沾著花生醬的麵包,重度過敏,送去就醫時已沒了氣息。
可以說,藍思靜的死充滿戲劇性和諷刺意味,恐怕連她自己都不會想到,她最終竟是死於過敏。至於元韜,說是說他死於車禍,現場也沒留下其他痕跡。但元宵隱隱有種感覺,元韜的死恐怕不單是表面所見。
正出神著,元宵感覺臉頰被戳了一下。
元宵:「???」
步天問:「在想什麼?」從登機時起,他就發現元宵的話少了,不僅話少,神情也少有的嚴肅,全身上下都寫滿了抗拒和「我不高興」。
元宵語氣悶悶答:「不想去海市。」
海市是華國的第一大城市,繁華富庶,無數人為了夢想和高薪去往這座大都市。可於元宵而言,這片土地限制了他的自由,他如一隻畫眉鳥,被所在這個牢籠中,即使有過幾年外出放風,他的腳上依然拴著一條金鍊。
步天能察覺到他情緒的低落,抬手捏捏他的後頸,溫聲道:「就當是來旅遊,你出生在這裡,恐怕也沒仔細看過這座城市吧?」
「……嗯。」元宵點頭應是。
在十四歲出國念書前,他的活動範圍只有元家和學校,而學校還只是一個掛名,他只在某些重要考試或期末考時才會去學校。元老三給他安排了家庭教師,他十四歲前所接收的一切知識皆來源於一對一的教學。這期間,他的人際交往約等於零。
「算了,不想那些糟心事。」元宵自己想得煩躁,乾脆不去想,轉而對步天說:「等我拿到我媽的嫁妝,年底我們就去度假。」
「瓊州還是索爾小島?」步天順口問。
元宵頓時樂了,「你記得我媽的嫁妝呢?」
步天別有深意一笑:「畢竟是我岳母。」
元宵愣了下,旋即板著臉糾正:「不是岳母,要叫婆婆。」
步天視線下移,往他後腰處看了眼,沒說話。
元宵被他那一眼看得汗毛都豎了起來,步天那意思很明顯——是岳母還是婆婆,你心裡沒點數嗎?
元宵差點就想捶他狗頭,正這時空姐推著餐車過來,禮貌的詢問是否需要食物,他和步天對飛機餐沒什麼興趣,早上又是吃飽了才登機,從京城到海市機場也就兩小時,落地再找地方吃東西也不遲。
……
京城艷陽高照,雲淡風輕,可飛機在海市機場降落時,卻下起了雨,電閃雷鳴的大暴雨,天空如被黑色幕布遮住,藍紫色的雷點穿過雲層劈下,伴隨著轟轟雷聲,膽小的人怕是連門都不敢踏出一步。
「我們運氣不錯。」就這糟糕天氣,元宵居然還說不錯。
步天沉默的望了眼機場外面風雨綿延的場景,不知該如何評價。
「別懷疑,我不是在說反話。」元宵讀懂了他的表情,「我來之前查了天氣預報,最低氣溫31c,最高還停留在37c左右,這還是官方預報,放到外面中午時,絕對過40,在外面待一分鐘就會汗流浹背。」
「嗯。」步天頷首,略一停頓,又補充道:「秋老虎。」
「嗯,對,就是秋老虎!」元宵附和,「要我說南方和北方最大的差距其實還是氣候差距,我在京城雖然只待了兩年,除了秋冬霧霾很讓人受不了,夏天和冬天其實比南方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