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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天想從日記中找出一些關於六年中「他」的成長,以及更清晰的了解下此時真正的處境,網絡上的八卦不少都是捕風捉影,可能有些實情,但沒有媒體描述的那麼誇大。
書房辦公桌的抽屜里的確有一本黑色硬封日記本,沒鎖,翻開,第一頁,入眼處便是一個日期——2011年,2月28日。
看到這個日期,步天微微怔了怔,十一年前的這一天,他真正知道自己的身份,從父親的第三任妻子,步忻的母親嚴曼珠口中,偷聽得知。
起因是他爺爺考慮立遺囑,步名、步揚和他從小就由爺爺帶,爺爺必然偏心他們三個,嚴曼珠更在意自己的兒子,想要老爺子公平一些對待他們四個,被步錦程訓了幾句,打電話跟閨蜜抱怨,順嘴說出「最沒資格繼承遺產的該是步天,他是私生子」,接下來,是讓步天覺得天塌下來的真相。
他的生母不是唐繪,而是一個陌生女人,一個生下他並將他丟在步家拿了錢遠走高飛的陌生女人。
後來他是怎麼離開別墅的他完全沒印象,只記得那天他走的時候下京城罕見的在冬季下起了大雨,他淋了雨,高燒了整整三天,是唐繪衣不解帶照顧他,他醒來時,唐繪已經憔悴不堪,能讓愛美的她把自己折騰到那麼憔悴的地步,步天心中五味雜陳。
同一年的高考,他沒考早已看好的京城大學,而是考去了海市,對唐繪的解釋是想去外面看看,其實是因為膽小,選擇逃避。
他害怕面對唐繪,害怕她的好,所以選擇遠離京城的南方城市海市,選擇去國外留學兩年。
離家上學的四年外加遊戲世界六年,步天早已成熟,天塌下來他也能從容面對。
此時再見這個日期他出神片刻,很快又冷靜下來,繼續往下看。
十一年前的這天他同樣寫了日記,可日記只有一行字,而非眼前這一片嚴曼珠和閨蜜的抱怨的話語以及濃濃的懷疑和不相信,寫到最後,筆跡已龍飛鳳舞,力透紙背。
步天的心沉了沉,繼續往後翻看,越看,他心情越發沉重。
日記本上的筆跡與他如出一轍,可是,日記中的內容卻和他的性格不太相符,比如:在學校被校花告白,校花的前男友找上門並約架這種事,步天絕不會寫在日記里。
當他看到2016年4月1日這一天的日記時,瞳孔驟縮——
2016年4月1日,陰。
被母上逼著打了整整一個月石膏的手,終於刑滿釋放,胳膊都細了一圈,一整個月沒寫日記,記錄一下這歷史性的一天。
難得四年一次的生日,生日當天出車禍,還有誰比我更悲劇嗎?
……
後面的內容步天卻是已經看不進去了。
步天生於2月29日,四年才能過一次生日。
他拿出手機,指紋解鎖,翻出通訊錄,撥了一個號碼。
「天哥?」伏俠迅速接了電話,「天哥你到家了嗎?我跟你說,我正要跟你打電話求救呢,你不知道我剛回來我家老頭那大黑臉,哎喲我的媽,可嚇人了,他嫌我太菜,竟然想把我丟部隊去訓練一年,這不要我命……」
「伏俠。」步天打斷他的抱怨哀嚎。
「哎在!」伏俠條件反射的應了一聲,忙問:「對了天哥我還沒問你找我什麼事呢?是不是又不記得什麼事了,你沒跟名哥說嗎,怎麼不去醫院……」
「伏俠。」步天沉重的心情都被他的關心給驅散了不少。
伏俠立馬接話:「天哥,你說,我不插嘴了。」
步天斟酌了下用詞,問:「六年前,我生日那天,是不是受傷了?」
「對啊!」伏俠回答的非常迅速,又開啟了絮絮叨叨模式:「四年才一個2月29日,我都特地飛海市準備給你過生日了,結果偏偏遇上了個傻逼新手司機,要不是你身手過硬救了個小男孩,小男孩的父母眼睛都要哭瞎。不過倒是你把自己整骨折了,好好一個生日就這麼泡了湯,唉。」
步天沒在意他的遺憾,繼續問:「那天我的行程里只有生日這一項,沒去徐芳徐阿姨家嗎?」
徐芳是唐繪閨中時的好友,後來各自嫁人但一直聯繫且關係密切,步天記得那時他在京城過完年,唐繪讓他帶了些東西給徐芳,他將禮品送去了徐芳家,在她家吃了午飯,徐芳還給他準備了一份生日禮物。
「你就是去徐阿姨家的路上遇上事的呀,天哥你這也忘了嗎?」伏俠語氣很擔憂。
步天抿了抿唇,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異常:「然後呢?我受了傷,還有去徐阿姨家嗎?」
「怎麼可能,你除了右手骨折,腿上也有傷,腳扭了筋,直接去的醫院。徐阿姨去醫院看你,還很自責,你安慰了她半天……」
後面的內容步天已經聽不進去,他記憶里的那一天並沒有遇上車禍,反而發生了另一件事——
他吃過飯離開徐芳家,剛出門就遇上了徐芳的鄰居,孟筠。
孟筠,步天大學時的英語老師,亦是……他的生母。
得知自己不是唐繪的親生兒子,他並沒有假裝不知情,而是找人秘密查了,也去「撬」過一些知情人的嘴,得到了生母的名字,再調查就不難了。
孟筠倒不是上趕著當小三,想借子上位。她原是一個家境貧寒的大學生,勤工儉學,打工時意外遇上被下了套的步錦程,被強奪了身子,步錦程料理陷害他的人後記起這莊事,找到孟筠時孟筠已經懷孕五個月,她本人卻愣是不知情,只以為是長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