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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天想送他一隻奪命蠱,不,比起這個年輕人,他更想把「步天」找出來問明情況。
他不說話,就那麼冷冷的看著俊美青年,俊美青年本還能故作鎮定說話,但在他的注視下,有些慫了……
良久,步天才冷聲開口:「不需要,你走吧。」
俊美青年一怔,適時露出一個詫異表情,嘴唇微張,看著有些愚蠢。
眼看步天冷酷無情的將要關門,俊美青年終於回神,忙不迭伸手阻擋,臉上浮現出急切之色:「錢我已經用了!」
步天:「???」
他正欲發問,餘光瞄到對面住戶,這才發現,對面人家的入戶門是雙層門,此刻有人耳朵貼著紗門偷聽,不,光明正大的聽。
不是所有住高級公寓的人都是有素質的人。
步天的臉有些黑,他對面前青年道:「進來再說。」
俊美青年遲疑了兩秒,還是提著他的帆布包進了門,但也只是站到了門旁,玄關的地磚乾淨的能當鏡子照,他腳上穿的卻是一雙髒兮兮的球鞋,躊躇著是否該把鞋脫掉扔門口。
「鞋不用脫。」步天涼涼的聲音阻止了他的動作。
俊美青年:「……喔。」他應了一聲,又跟根木樁子似的杵在門邊,一瞬不瞬的看著步天,眼底難掩緊張。
步天問:「你叫什麼名字?」
俊美青年心說你可真會裝,整的跟不認識我似的,虛偽。
心裡的想法他並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而是如實回道:「元宵。」
步天應了聲,又問:「上次見我什麼時候?」
俊美青年也就是元宵想了下,回道:「大概上個月吧,15號還是16號。」
「嗯。」步天記下這兩信息,指指換鞋凳,對他說:「你先坐,等我幾分鐘。」
元宵頷首:「好的。」
步天轉身去了書房,又從辦公桌抽屜里翻出了那本黑色硬封的筆記本,想看看3月15、16日記中是否有內容,一翻卻翻到了最後,日記筆記本最後兩條記錄是分別是2022年3月1日和3月13日,前一個日期內容為:死也不做下面的,分手;後一個日期內容為:遇到一個有意思的小孩。
任是大腦再如何高速運轉,步天也沒法分析得出真相,但「分手」和「有意思的小孩」卻讓他生出一股不詳的預感。
兀自在書房待了五分鐘,憋悶了五分鐘,步天終於還是吐出一口氣,走出了書房。
元宵還在門口站著,並未在換鞋凳上坐下。
步天醞釀了一下,才對元宵說:「我不用你……」「□□」兩個字他怎麼也憋不出來,「你回去吧。」
「我已經把錢用光了!」元宵一聽他的拒絕之詞,語氣急切道。
步天面上不顯,心裡卻有了個不妙的猜測:該不會,「他」喜歡男人,用錢包養這青年吧?
不是還用項目威脅滿家千金和他訂婚嗎?
念及此,他本就有些黑的臉頓時更黑,身上冷氣颼颼,元宵離他三米遠,能輕易感受到那股威勢和壓迫。
元宵以為步天是因為他花錢太多而生氣,頂著那雙給他極大壓迫感的眼睛解釋說:「我也沒想到高利貸利滾利滾到那麼高,十萬塊和我攢的錢都填了進去才剛好夠,我身上現在只有一百零二塊。」說著,他還往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兜里掏,掏出幾張紙幣和幾個鋼鏰。
步天額角浮現一根青筋,別看這小年輕長得人模人樣,竟還借高利貸,以及他提到十萬塊,難道十萬塊也是「他」給的???
「……十萬塊,一個月?」步天幾乎是從齒縫中擠出這幾個字,省略了「買你□□」四個字。
元宵有點不敢直視他的大黑臉,緊張揪著自己的褲縫上的線頭,強迫自己冷靜,他說:「我也覺得您給的太多,但這是步先生您自己說的。」言外之意就是你別怪我頭上來。
步天覺得自己心肌梗塞即將發作。
元宵見他周身的冷意都要化為實質了,差點想抱住胳膊給自己一點溫暖。
「那個……」元宵繼續頂著步天的壓迫期期艾艾開口,「步先生,如果您反悔,我也沒意見,畢竟那什麼,我也不喜歡男人。」
步天:「……」你不喜歡男人難道我就喜歡男人嗎?教養良好的他差點沒忍住爆粗口。
元宵被他瞪視,心虛的吞了口口水,扯了下僵硬的嘴角,鼓足勇氣繼續道:「但是我真的沒有十萬塊,我願意給您寫借條,我工錢不高,最多一個月還您五千,如果您不介意我還的慢,我可以立刻寫借條摁手印。」到最後半句時已經帶著點期待了。
這讓步天對他稍微改觀,也只是一點點。
但對「他」的疑惑就更大了。
對上元宵分明期待但竭力克制的琥珀色雙眸,步天終於硬邦邦的說了兩個字:「可以。」
元宵眨眨眼,一時沒反應過來。
步天已經又回了書房,並在十秒後拿了兩張紙和筆來放在鞋柜上,見元宵還杵著不動,提醒他:「過來寫吧。」
元宵這才反應過來似的,眼中迸射出欣喜的光芒,旋即兩步上前接筆,生怕步天又反悔似的,就要開寫。但拔了筆帽落筆前又犯了難,求助的看向步天道:「那個……借條要怎麼寫,我第一次寫。」
步天神情淡淡,修長的手指在紙上一點,「這裡寫『借條』兩字,下面寫內容,包括問誰借,借多少錢,什麼時候還以及利息……」說到這個他頓了下,「利息就不用了,寫上借款人的名字和日期。」他從小到大也沒缺過錢,利息什麼的他不看重,他只想把這青年給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