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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步天再次丟出兩個字,像是兩塊千斤石,重重砸在了謝力的心臟上。
謝力已經成了鬥雞眼,全身肌肉緊繃,額上沁出汗珠,他吞了口口水,不敢點頭,只用壓到嗓子眼的細微聲音道:「起,我起,拿,拿開些……」
步天根本不予理會,能不用武力,自然是省些力氣。
謝力踉踉蹌蹌站起身,他小腿中彈,沒傷及血管,對行動有影響,但影響不算大。
整個過程中,靈蛇都在他的面前吐信子,偶爾還會湊上前,嚇得他連呼吸都不敢,可偏偏又只是很乖巧的用尾巴纏著那兩根手指。
對待謝力這十惡不赦的兇徒,步天自不會生出憐香惜玉之心,押解的過程也比較粗暴,並不顧忌他有傷在身。
十五點方向,僅僅距離房子二十米的位置,便藏著一名特警,他的偽裝幾乎與灌木融為一體。
謝力一口血梗在喉頭,不敢相信這麼近的地方藏著人竟無一人發現。
「確認目標人物,是謝力。」特警通過內置藍牙設備匯報。
步天在將人帶到後就舉起雙手,以示無害。
特警聽著耳機里的命令,目光卻未從步天身上移開,且他一眼認出了步天手腕上「玉鐲」的真實身份,有一瞬間的愕然。
「圓圓。」步名的聲音清晰傳入耳中。
順著聲音望過去,步天看到一身作戰服的大哥,還是七年前他熟悉的模樣,只是更顯穩重。
「大哥……」步天眼中閃過懷念。
接下來的一切似乎順理成章,還活著的四個人質迅速被特警帶走保護起來。人質安全他們的行動受限也小,然而,當他們進入這棟土匪窩時,看到的卻是一群無抵抗力的歹徒。
這些歹徒或是被打暈,或是被用專業手法綁的結結實實,基本每個人都受了傷,傷最重的一個並不是中了兩槍的倒三角眼,也不是中了風蜈毒的傢伙,而是被謝力一拳打碎顴骨的倒霉蛋。
「大哥,伏俠還在地下室,我去接他。」步天和步名重逢欣喜有之,但理智尚在,他還記得暫留地下室的伏俠以及門鎖上的眠蠱,可別誤傷。
步名想說讓特警接人即可,考慮到伏俠和三弟關係好,這次兩人出門還是伏俠帶三弟散心,怕是也吃了些苦頭,遂也沒阻止。
特警在地下室門口抓到了第十六個歹徒,只是這名歹徒嗯……睡著了?
怪事年年有,今年還挺多。
裝睡就不逮你了?裝死都得把你「屍體」給裹了帶走。
步天和特警們側身而過時手指「不經意」拂過歹徒的臉,手指帶出眠蠱,不留一絲痕跡。
他不知道這第十六名歹徒之前藏在哪裡,不過他一小時醒來後面對的將是牢獄之災。
「天哥!」伏俠看到步天,差點一激動跳到他身上,可惜被步天攔住了。
地下室被劈暈的歹徒已經醒了,並且將伏俠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又一遍,伏俠憂心步天,自然沒心思跟他對罵,只敲了他幾顆牙,因而這個歹徒被帶走的時候滿嘴血,門牙位置兩個大大的豁口,說話漏風。
「天哥,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是不是名哥來的及時,我名哥當年可是『雷霆』第一人,他為你親自出馬,什麼牛鬼蛇神都得乖乖退讓……」伏俠心大,危機解除,頓時滿血復活,眼睛都笑彎成了月牙,言語間儘是小迷弟對步名的崇拜。
步天並沒解釋十六個歹徒其實都是他一人解決,有解釋的功夫,他寧願省點口水和步名多說幾句。
六年的時間,步名職位上升,已經無需執行一線任務,可太擔心步天,他親自來了。
用伏俠的話形容,步名絕對是當代絕世好哥哥。
步天和步名單獨一輛車,上車後,步名並沒立時開口,步天也沒說話,但嘴邊一直有一句話在轉——大哥,這些年你過得好嗎,媽和二哥過得好嗎?
「圓圓……」沉寂近五分鐘後,步名終於開口,只這單單的兩個字,卻像是帶著無限複雜情緒。
步天了解步名,步名從來不是和優柔寡斷的人,可現在他的臉上卻寫滿了欲言又止。
他「回來」之前,那個「步天」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哥,你有話就說吧。」步天道。
步名側首看了他一眼,張張嘴又閉上,仿佛嘴邊的話難以啟齒。
步天心情不由沉重了些,但仍保持冷靜,沒有催促。
又是兩分鐘,步名才重新說:「圓圓,繪姨很擔心你,上個月量血壓,她血壓有點高,這次你出事,我沒敢告訴她。」
繪姨全名唐繪,是步天父親的第二任妻子,也是他的……養母。
一個將他父親其他女人生的兒子報到膝下養著的養母,十五歲前他從沒懷疑過不是親生母親的養母,一個將他視如己出的養母。
「媽怎麼會血壓高,她飲食不是一直很健康營養嗎?」步天關注的重點是唐繪的身體,臉上浮現出急切。
見他如此,步名稍感欣慰,「和她老姐妹出國旅遊時放飛自我了些,回來後家庭醫生給她檢查測出血壓稍微有點高,怕團團數落她,也怕你念叨,就不准我告訴你們,別擔心,沒事的。」
團團是步天二哥步揚的小名。
步天眉頭輕蹙,敷衍的點了下頭。
步名嘆了口氣,伸出手,本想在他頭上摸一把,但想到步天已經不是孩子,他今年已經二十六歲,有自己的驕傲和自尊,故改摸頭為拍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