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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天靜靜的聽著。
元宵繼續說:「我媽是我爸的正室妻子,領了證的合法夫妻,元宸的母親也就是我媽的孿生妹妹藍思靜,她是我爸的姨太太,藍思靜和我媽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但因為性情緣故,我爸選了我媽當正室,她一直記恨在心,連帶看我也不順眼。她將元宸教導的很偏執,從小無論什麼都要跟我比,什麼都要搶,只要我不好,他就會開心……」
說到這裡他略略停頓片刻,才又帶點遲疑道:「奉命來找我的領頭人叫羅劇,羅劇膽子不大,而且審時度勢,他敢動張哥和吳阿姨,是因為他們背景普通,即使被算計了也無法找人出頭,可你不一樣,他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所以,只能是元宸。」
步天聽完他所說的,忽然一打方向盤,將車停到了路旁。
元宵愣了下,忙道:「這裡不能停車啊!」
步天不為所動,只平靜的注視著他,問:「確認是元宸,他的目的是你?」
元宵有點摸不清他想表達什麼,硬著頭皮點點頭。
步天繼續問:「所以,你認為他和滿如風訂婚,是通過搶走滿如風以達到對我的傷害,從而在某個合適的時機跟你坦白,我失去滿如風其實是被你所害,讓你背上負罪感?」
他這兩句有點繞,但元宵聽懂了。
簡單來說,和張平安吳桂花一樣,都是因為他元宵這個人而受到波及,張平安吳桂花是被騙錢,到步天這裡是失去心愛的人,這是想證明他是一個害人精,想讓他被討厭,被嫌惡,被驅逐。
元宵神情變得很難看,他手掌緊握成拳,死死咬住牙關,沒有回答步天。
步天眸光沉了沉,他道:「即使你猜測是對的,你想怎麼辦?」
怎麼辦?最安全的辦法是劃清界限再無聯繫,同張平安那樣。
可張平安和步天如何能放一塊比?
單從身份上來說,步天不僅僅是他的房東和老闆,還是他的男朋友,這一層關係比朋友還更進一步,讓他和步天分手,大義凜然的表示是為了保護他?且不說步天會不會把他打死,光他自己,雖說每天念著想甩這個氣死人男友,可最後兩人要真分了,他能悔到把自己捅死。
再者,他現在還不清楚元家的具體情況,倘若元宸說元家真被分割了,元宸必然什麼都撈不到,他為什麼要忌憚元宸?就衝著他想藉助滿家的勢去分一杯羹才那麼有底氣?
分分鐘放我天哥,不對,是放我天哥的寵物要你命好麼!
思緒一下理清,元宵決定先按兵不動,等回家了他再聯絡他師父打探情況。
心裏面定了下來,他嘴上卻很嘴欠道:「我要是說分手,你會打死我嗎?」
步天眸光倏地一冷,元宵登時心中一涼,頭髮炸開,趕忙補救:「我開玩笑的!」因太過急切且語速太快,短短五個字竟然喊破了音,還被口水給嗆得咳了起來。
然而步天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他咳得臉通紅而無動於衷,連一瓶水都不給他遞。
元宵心裡直打鼓,腦海中的小人直扇自己耳光,他為什麼要嘴欠?他為什麼要嘴欠?他為什麼要嘴欠?
嘴欠一是爽,爽完火葬場。
元宵只覺此刻比身處火葬場還可怕。
「元宵。」終於,在元宵預感自己生命走到盡頭的倒計時即將歸零時,步天終於出了聲。
「在,我在,我在。」元宵差點跳起來。
步天目光仍然冷冰冰,用同款冷冰冰的語調道:「若你想分手,我不會阻攔。」
元宵心臟驟停,面色唰一下慘白。
見他如此,步天眼中閃過一抹心疼,他語氣放緩了些許,繼續說:「我只給你一次機會,若你現在走下車,從此以後,你我是路人;若你選擇留下……」
「留下留下留下,我不走我不走我不走……」元宵都沒等他把話講完,只一個勁的保證,就差把心掏出來表明心意。
步天唇角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笑,他道:「我還沒說完,若你選擇留下……」
「我跟定你一輩子!」元宵又一次搶白,飛快解了安全帶隔著扶手箱直接往他身上撲,像是一隻和主人失散許久終於回歸的大金毛,將他臉上塗滿口水。
步天被他舔得好氣又好笑,想問他就不怕自己哪天厭倦不要他了,不過話沒出口,唇就被封住了。
呼吸交纏,元宵格外的熱情。
元宵大概也是真被嚇著了,一激動,下嘴就用力了些。
步天察覺他牙齒的力道面色微變,趕忙扣住他的後頸想將他拉開,並快速道:「不要咬破我……」「唇」字還沒說出,他便覺舌尖一疼,緊接著就嗅到了口腔中血腥味。
他不得不承認,小怪獸發起瘋來,力道很猛,讓他都有些招架不住。
元宵一臉迷濛的看著他,似乎還在回味,男人麼,骨子裡總歸有些粗暴的因子。
「你怕疼?」他舔舔唇角,慵懶的問。
步天:「……」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道:「你可能對我了解還不夠。」
元宵:「?」
步天發動車子,在交警過來貼罰單離開,他注視著路況,在元宵滿腦門都長滿問號時嘆了口氣。
他說:「我的血,有輕微毒性。」
元宵:「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