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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統府前的廣場大屏幕上直播著水晶棺抬進諾亞一號的儀式,眾人看著晶瑩剔透的水晶棺嚎啕大哭,裡面躺著的是他們的總統,他們聯邦的總統。
「……我不相信,明明還好好,為什麼就出事了,我不相信,哇哇……」
「……嗚……嗚……說好帶領聯邦走向輝煌的,總統先生,你說話不算數……」
「您還沒主持聯邦軍事學院的開學儀式呢,為了這個我可是天天努力學習,就是為了親眼見您一面的。」
「您的到來,只是為了拯救我們離開地球,來到遙遠的星河建立聯邦,完成了這一使命,您就走了,就這麼狠心嗎?」
「……我們才剛來到這遙遠的外太空,我們對外面一無所知,我害怕,沒有您我害怕,您能不能回來,回來……」
每個人悲痛欲絕,有些身體不好的直接暈倒了。總統府廣場外哭聲穿透雲宵,直達天際之外:
「總統先生,總元帥還沒回來,您不等他了嗎?」
悽厲的嘶吼痛哭聲透過層層的總統圍牆,砸在炎華宮的每個人心裡。水晶棺里的人身著黑色軍服,頭戴軍帽,安靜無聲的躺著,仿佛睡著一般。
他終究沒能等到總元帥回來,而那個說要回來的人,至今聯繫不上。
「……砰……砰……砰……」
總統府前的禮炮響起,時間到了。在一億七千萬民眾的不舍、痛不欲生的哭聲中,遵從總統的遺願,由西澤、斯洛克,夏江陽、約翰抬棺,邁著沉重的腳步,一步步走進諾亞一號裡面。
「嗷嗚!嗷嗚!嗷嗚!」
諾亞一號外的白熊仿佛感覺到什麼,仰頭一聲又一聲長嘯不斷,目光看著天空湛藍的白雲,仿佛在等待著什麼出現。總統府廣場外同樣有人做著與白熊一樣的動作,仰望天空,等待著,祈求著,那人的出現。
因為諾亞一號一區是禁區,記者沒能跟進去,只能與所有送別總統的人站在炎華宮後院,目光望著諾亞一號的艙門泣不成聲。
這一切都太突然,從染病到死亡不過半個月,所有人都沒回過神來。
水晶棺比休眠艙還小一號,四人抬下去的時候,剛剛好裝下。這裡是楚少傾從地球來新星時睡的房間,裡面擺設除書籍外,一切還在,杯子、筆,還有卡佩給他弄的音樂盒,這一切都靜靜放在書桌上,而不遠處的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仿佛從沒離開。
今天,他再次回到這個房間,躺的卻不是床,而是休眠艙。
「關艙吧!」
約翰啞聲道。
其他兩人點頭,手放到休眠艙門上,正準備關下,斯洛克猛然把幾人手打開。他回過頭來,冷冷看著三人,轉過頭,突然打開水晶棺。只見面容俊美氣質如玉的男人闔眼躺在其中,他身著黑色軍服,頭戴軍帽,熠熠生輝的五星鑲在軍帽上面,襯得人平添一份威嚴之氣。他雙手交疊在胸前,打藥後手上的指甲已經恢復紅潤的色澤,如同睡著般。
「隊長沒有死,他還沒有死……」斯洛克神色有絲恍惚,喃喃說著,伸手就要去把人抱起來。被約翰一把抓住手:「你幹什麼?」
「隊長沒死,你沒看到嗎?」斯洛克悲痛的眼眸內是不正常的光芒,「隊長的臉是溫的,指甲沒有黑,也是溫的,隊長沒有死,我們不能讓他留在這裡,懂嗎?」
斯洛克說的很認真,正因為他說的很認真,才讓人害怕。
「斯洛克,隊長沒死我們都知道,」約翰擦把臉把淚抹去,他按著斯洛克的肩膀,哽咽道:「可他是喪屍,他指甲沒黑,是因為我們打了藥,知道嗎?」
他們不能讓聯邦的人知道他們有一個喪屍總統,他們不能讓這個不穩定因素動搖聯邦的根本,這樣會毀了整個聯邦,會毀了總統聲譽,他們不能這麼做。聯邦第一任總統只能是光輝的、強大的,他帶領人類撤離地球,為人類保留了薪火。
這樣的他,不能有一個致命的黑點。
「我不知道,」斯洛克一把甩開約翰的手,搖搖頭,「我只知道在你們打針之前,隊長是活的,還能說話的,他還能跟我們說話的。」
「對,他是說了,他說,做這個決定是無奈,他不能變成喪屍。讓我們不要悲傷,不要傷心,好好建設聯邦。」
「他不是,他在打藥前,還是人類,還是清醒的。」
「我知道,但一旦他完全變成喪屍,用他的話說,我們很可能沒能力阻止他,」他說,能阻止他的,只有諾亞一號的防禦系統。約翰也很難受,這裡每一個人都很難受,但他們都有自己的責任自己要做的事,所以必須清醒,「斯洛克,我知道你不能接受,你的職責是保護他,可他已經把你保護他的任務轉移給西澤了,現在你要保護的人是西澤,懂嗎?」
「我不懂。」
「……砰……砰……砰……」
外面的禮炮還在響著,送別聯邦的總統。
「時間快到了,」西澤走近休眠艙,死死壓著斯洛克拉開。他手按在艙蓋上,眼淚如斷了的珠子一直往下掉,痛楚占滿他的眼眸,按在艙蓋上的手不斷在顫抖,他那麼痛苦,可這事只有他來做,「隊長,我還是沒能聯繫上他,對不起,再見。」
「不……」
「咔擦!」
絕望的叫聲與休眠艙關合聲同時響起,經過精密設計的休眠艙以可怕速度迅速鎖死,同時諾亞一號發出警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