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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長書沒送他,兩人在臨江樓分別,走時明辭熠忍不住抬頭望了一眼,就見季長書站在窗口默默的看著他。
那種熟悉的被暗中保護的感覺再度湧上明辭熠的心頭,明辭熠只覺暖意流過了全身,他輕輕的笑了一下。
他突然覺得他今天就可以背完所有要背的內容了。
雨滴滴答答的落在油紙傘上,明辭熠在雙成的攙扶下上了馬車,他微掀帘子瞧著外頭的雨幕,這還是第一次下雨了,他的心情卻好了起來。
所有的煩悶和急躁都被這一場雨一洗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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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宮宴。
這一場雨來的並不突然,也的確漫長。
明辭熠依舊只帶上了雙成,雙成替他打著傘送他進宮,又目送著他被宮女帶走。
雖說長公主回來了,明辭熠卻並不擔心長公主會對他下手。
因為他知道季長書會保護他。
明辭熠到宮宴上時,季長書還未來。
他依舊一如既往的落座在了前頭的位置,視線卻不住的往長公主身上去。
長公主坐在姜太后身側,笑的十分的漂亮,還帶著點女人的嬌媚與溫柔。
若不是明辭熠親眼所見白日那一眼,只怕他都會被長公主所迷惑。
因為她長得實在是太漂亮了。
即便明辭熠是從二十一世紀而來的穿越者,在瞧見長公主時,還是不免覺著驚艷。
甚至明辭熠都敢說他從未見過如此貌美的女子。
驚艷又百看不厭,說是天仙下凡都絕不為過。
長公主的回歸,無疑是給姜太后這邊的人打了一劑強心針。
明辭熠瞧著姜右相和旁的人臉上的笑意都真切了幾分,在和鄞溫帝這一脈的官員聊天時都是話里藏針,隱隱有挑釁之意。
而長公主坐在姜太后身邊,姜太后那是滿心的歡喜,雙手握著長公主的一隻手,怎麼也不肯鬆開。
這老妖婆一貫愛做戲,此時倒是真情流露了出來。
她不停的問長公主這些年在西邊過得如何,有沒有吃苦什麼的。
姜太后對長公主的愛的確讓任何人都無法反駁。
但也正是因此,長公主不僅沒有被她寵的沒有腦子,反而被寵成了神經病。
長公主的優越感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那凌駕於所有人之上的氣勢也並非強行偽裝的。
原著中對這個女子留下的筆墨最多,而明辭熠印象最深的一句話便是:只嘆她不是男子,若是男子,這九五至尊之位,定歸屬於她。
待得所有人都到場了,季長書才姍姍來遲。
他沖鄞溫帝行禮過後便在明辭熠身邊落座,連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長公主。
明辭熠輕聲道:「王爺,您今日怎的遲了?」
季長書隨手拿起酒壺倒酒:「有事。」
明辭熠見他不詳說,也不惱,只道:「王爺,您小心些,我總覺得長公主瞧您的眼神不對。」
季長書斜睨他一眼,無甚表情的應了一聲。
他這態度倒像是根本不將長公主放在心上一般,和白天被長公主那一眼影響了心情的季長書完全不像,這還真叫明辭熠覺著奇怪。
但明辭熠也能猜到幾分。
如果真是同人文,季長書也是手握劇本的,那就代表他能將長公主掌控在手裡。
想到這,明辭熠算是徹底的鬆了口氣。
宮宴上觥籌交錯好不熱鬧,和整場宮宴格格不入的就是明辭熠和季長書了。
其實要不是坐在季長書身邊,定是有很多人要來和明辭熠交談一二的,先前明辭熠的確是國師,但也只是受鄞溫帝寵信,並無官職,這些個官員反而害怕因為過於接近明辭熠被鄞溫帝視為結黨營私。
但現在明辭熠先是做了主監考,又是成為了北原使團的負責人,這開始參與了國事就是不一樣的了。
交談兩句,也是官場之誼。
只是明辭熠身邊有個冷麵神,就沖這尊閻王,基本沒人敢來敬酒。
明辭熠也樂得清閒。
然而沒多久,上頭的長公主就端著酒杯站了起來。
舞女們和樂師像是早就排練好了一般停下了演出,垂首低眸退去。
長公主高舉酒杯,朱唇輕啟,清脆響亮,宛若銀鈴叮噹作響的聲音從她嘴裡流出,又如瀑布般傾斜而下,一字一句的砸在人的心頭,讓人不住的將視線放在她的身上。
她說:「諸位,我在西方見識頗多,見到了瘠薄之地的貧苦,亦見識到了人生命力的頑強,更明白了生存之道,明白了濟世之道。」
她頓了頓,視線放在了季長書身上,明辭熠暗叫不好,就聽長公主說:「這還得感謝我的弟弟。」
她笑的自信飛揚,眉眼間儘是輕慢和掩不住的傲意:「長書,多謝你讓皇姐去走了一遭,見識了這人間疾苦。」
長公主一貫不按套路出牌,在場的就連姜右相都沒有接她的話。
空氣便是這樣凝固了下來,安靜而又可怕。
像是有一頭猛獸在黑暗的角落睜開了自己的雙眸,只一眼就找准了自己的獵物,那專注的視線和恐怖的集中力宛若千萬斤的重山,死死的壓在了獵物的身上。
只需一瞬,甚至是下一秒鐘,這一頭凶獸就會狠狠撲向自己的獵物,將其吞咽下腹,將其撕裂摧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