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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著一襲曳地白袍,手握祭祀用的權杖,帶著銀箔面具踏上高台。
祭台中央是比他還高的火焰,火光映襯著他臉上的面具,將那份神秘加深,明辭熠冰藍色的眸子在火光的照耀下閃爍著不知名的光,恰逢此時微風輕起,吹動了他左耳的流蘇,明辭熠開始念叨起來自己都聽不懂的咒語。
而他身側站著的,便是臨桃和臨垣。
這一次的祭祀也不知怎的辦的比以往的都要盛大,尤其是臨桃都被請到場了。
臨桃和臨垣可不像他這樣,明辭熠心想,人家是有真本事的,哪像他……
就是一江湖騙子。
明辭熠一邊低聲吟唱咒語,一邊在腦子裡胡思亂想。
實在是這場祭祀過於冗長而又無聊,莫說旁人了,他自己都快要將自己念叨的睡著了。
然而就是在明辭熠晃神的一剎那,一支利箭直直的劃破空氣衝著他而來。
明辭熠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只覺一陣風拂過,臨桃竟擋在了他的面前!
明辭熠錯愕的看著臨桃,下意識的想要伸手將他撥開,但好在季長書早就反應過來,他不知何時跳下了高台,在箭矢觸碰到臨桃之前一把狠狠的捏住了那隻利箭。
箭羽在他手裡再也無法前進半分,季長書周遭的氣壓緊跟著全部沉了下去,風吹起他的衣袍,這一刻的季長書才是真正的宛若天神下凡。
他自己回身將手中的利箭一擲,下一刻,血花自不遠處的一顆樹上爆開,一道黑影從樹上落下。
而與此同時無數的禁衛軍傾巢而出,直接圍住了祭壇。
坐在高台上的鄞溫帝和皇后也是被身側的禁衛軍擋在了身前,形成了一個肉盾。
明辭熠徹底的鬆了口氣。
他看著默默的從他身前離開的臨桃,慢半拍的眨了下眼。
他方才沒有瞧錯的話,臨桃在擋在他身前時……好像有一片桃花花瓣自他身後飛起,但卻又在季長書握住箭的那一剎那消失不見。
是他眼花了吧?
這種天怎麼可能會有桃花?
明辭熠還沒來得及細想,季長書的視線就落在了他身上。
他雖沒有言語,但明辭熠卻知曉他的意思:「我沒事。」
他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平復了一下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臟,隨後看向季長書的手:「王爺您沒事吧?」
季長書攤開手給他看,方才那支利箭絕對是卯足了勁射.出的,明辭熠可忘不了自己徒手抓箭時的下場,但到季長書這裡,季長書卻是毫髮無損。
明辭熠默默的用拇指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心道他是有多嬌弱啊?
季長書剛欲說什麼,就又有箭矢的劃空聲響起,季長書正欲飛身上去護駕,卻不想臨桃突然喊了一聲:「王爺。」
他語氣不似先前那般溫和,頗有幾分敲打警醒之意,若是換做之前季長書定是不會理會他,可偏生還有一片桃花花瓣不知從何而起,落在了他的面前。
說來也是好笑,他竟是被這片花瓣絆住了腳。
而下一刻,高台上就傳出了驚慌失措的尖叫和鄞溫帝含著怒意的一聲:「阿雅!」
只見白皇后擋在了鄞溫帝身後,倒在了只來得及轉身的鄞溫帝的懷中。
明辭熠心中一緊,握著權杖的手猛地縮緊,卻聽他身側臨垣道:「國師不必憂心。」
臨垣微微垂首:「皇后娘娘並未大礙,那是一隻短箭,大約沒入了一個箭頭,正中肩窩。」
明辭熠微微一愣,就見臨桃架著道塵沖季長書微微俯首躬身:「王爺,貧道知曉於王爺而言陛下是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但如今的局勢並非是王爺所見之樂觀。有時學會漠視和放手,於王爺而言才是最好的結局。」
啥?
明辭熠這下是真的不明白了。
臨桃在說什麼???
關鍵是季長書在聽得此話後,居然就這麼站著沒動了。
季長書是這麼好說話的人嗎???
不是啊!!!
明辭熠瞧著季長書冷硬的側臉,覺得自己是不是又穿越了一次。
這次穿越到了平行空間,他認識的季長書不是面前這個季長書。
但很快明辭熠就知道他認識的季長書還是這個季長書了。
皇后受了傷,鄞溫帝便抱著皇后匆匆趕回寢宮找太醫來看,而禁衛軍統領也是直接找上了季長書,甲冑碰撞地面的聲音響起,他單膝下跪行禮:「王爺,共捕獲刺客十名,一名已被您射殺。」
季長書的淡淡一瞥,說出來的話卻是極其的冷漠而又殘忍:「交給雙木,讓他把他們的手筋一根根挑出來。」
光是這樣聽季長書說,明辭熠都覺得自己的手腕疼,但他瞧得出來季長書是生氣了的,他哪裡敢勸季長書。
即便他不知為何季長書有些避著鄞溫帝,但無論如何,鄞溫帝在季長書心中都還是有一定的位置和分量的。
畢竟鄞溫帝是季長書年少時唯一的一道光。
若不是如此,依著季長書的性格,哪裡可能會被這親情血脈所絆住腳?
明辭熠看著季長書,明明季長書對著的不是他,他卻能清晰的感覺到季長書身上那屬於暴君獨有的肆虐和壓迫感。
最主要的是那雙眸子沉著的時候仿佛天地間都陰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