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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前還不知自己要如何面對季長書。
用過晚膳後, 明辭熠坐在屋子裡頭理了一下最近發生的事, 將心中的疑惑列了出來, 天色便暗了下去。
絳紫和月白都還在外間候著,他只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於是明辭熠道:「你們去休息吧。」
月白正欲領命退去,絳紫卻是道:「可是主子您一人待著……」
明辭熠輕聲道:「無事,這裡是遠山獵宮, 斷不會有人敢在這對我動手。」
絳紫便也只好跟月白一齊退去。
明辭熠望著自己面前的宣紙陷入沉默,總是帶著的笑也蕩然無存。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太多,他整個人忙的也跟陀螺一樣, 現在終於放鬆下來了, 他將所有的事情成列下來, 倒真叫他發現了很多奇怪的點。
而這些事串聯在一起,都指向了一個最大的問題。
他這具身體的身份是什麼?
無論是臨桃和臨垣的態度,無論是他這雙眼睛的獨特, 甚至是他那奇奇怪怪的師父, 還有花滿影……北原冬王莫名其妙的尊敬,嘉蘭娜所說的秘密……還有除了太后以外想要他命的人……
從原著和同人文劇情節點開始的那一剎那,所有的不尋常無一都是圍繞著他所發生展開。
但偏偏作為當事人, 明辭熠對這些都是一無所知。
他覺得他的眼睛就像是被一雙大手捂住了,而他卻還是在這片黑暗和迷茫中透過縫隙窺到了些許的虛影。
明辭熠甚至有一個很可怕的念頭。
他有種錯覺是有人以他為中心布置下了一場巨大的名為陰謀的網,甚至他現在所看到的,所猜到的,所知道的,都是這個人讓他看到的。
這個猜想實在是過於驚悚,才起了個頭,明辭熠就覺自己脊背發寒,像是有什麼東西爬過,頭皮跟著炸開。
他閉了閉眼,手無意識的抬起捻住自己左耳的流蘇,就像是呼吸困難的人得到了呼吸罩,窒息的感覺一瞬而過,消失的無影無蹤。
明辭熠心下稍安,但還未完全放鬆,就突然聽見一聲輕響自木窗那傳來。
明辭熠渾身的汗毛全部都豎立了起來,那雙冰藍色的眸子更是帶著冷意和濃濃的警惕,像是一把欲要出竅的利劍。
他直勾勾的盯著窗邊黑暗處,手迅速的將面前的宣紙翻了個面蓋住,然後左手滑進了自己的袖間,緊緊握住了藏在袖子裡頭的冰冷的硬物。
然而明辭熠還未尋找到人影,就覺身後有人逼近,他下意識的掏出袖間的東西就往身後砸去,卻不想被人緊緊的捏住了手腕,明辭熠幾乎想也沒有想,直接摁下了機扣,一根細長尖利的針直徑飛出。
那人只微微偏了偏腦袋,離明辭熠更近一些,那根針便穿透書案後頭的盆栽裡頭的葉子,牢牢的釘在了牆上。
明辭熠卻是稍微放鬆了下來。
因為燭光映襯在來人的臉上,暖色的火光沖淡了他冷峻的面部線條,他微垂的眼睫斂了所有的色彩盛在了那雙深邃的眸中。
儘管仍舊是冷沉和陰霾,甚至還有點漠然,卻讓明辭熠徹底安心。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其實自從明辭熠穿越過來後,他就鮮少有看見誰就能將自己心中的石頭完全拋開的舒適感。
偏偏季長書帶給了他這種感覺。
季長書睨了一眼他手上還抓著的銀色物件,那玩意長得挺好看,不大也不小,尖端應當是很尖利的,可以做小刀使用。
不過因為明辭熠摁下了機扣,尖端綻開成了一朵花,而方才那銀針便是從裡頭射出。
季長書又偏頭看了眼後頭的銀針,意味不明的冷嗤了一聲:「倒是挺狠。」
明辭熠視力沒季長書那麼超出天人,他自然是看不清,但他知曉這針上頭是淬了毒的。
這都不用扎進季長書的肉里,只需劃破一點點肌膚,便能立馬毒發身亡。
明辭熠有些心虛,又有點想要躲季長書,到底自作多情的誤會還是讓他暫時沒法面對季長書:「我這也不是沒想到是您嗎?」
他頓了頓,下意識的掙了掙自己的手腕:「王爺,可以鬆手了嗎?」
季長書沒用多大的力,卻能恰好的捏住明辭熠,叫明辭熠無法動彈。
季長書鬆開了手。
明辭熠便默默的將自己手裡的兇器收回了袖子裡頭,隨後沒忍住問道:「王爺您怎的來了?」
這大半夜的翻窗進來……
這劇本……
就明辭熠看過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小說來說,是要發生點什麼曖昧的事的。
尤其他和季長書現在這個位置……
兩人雖算是錯開了站著的,但季長書的半邊身子還是將明辭熠堵在了了書案前,明辭熠的腰緊緊貼著書案,若是他再往前挪一挪,那就要撞進季長書的懷抱了。
關鍵季長書比他高,就身形來說也比他有威懾力,他即便沒什麼出格的動作,可就那樣居高臨下的睨著他就足以讓明辭熠一顆心亂七八糟的跳動。
明辭熠的臉燙了燙,也不知自己滿腦子都是些什麼。
季長書沒動,仍舊將明辭熠堵在這,他的聲音淡漠而又低沉,像是一塊可以融進明辭熠心底的冰:「不是你想見我?」
明辭熠:「???」
他微微有些愕然,旋即明白過來:「雙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