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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當時北原入京求親,好像是說過是北原國師算出季長書和嘉蘭娜的婚事是天造地設?
突然捕捉到關鍵信息點,明辭熠只覺自己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摁了摁自己突突跳動的額角,難以言喻的情緒化作海浪幾乎要將他吞噬淹沒。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在他毫無察覺的地方,「S」,或者說是穿越者的勢力滲透到了每一個地方。
北原國師的地位崇高到北原皇帝都比不上,那西域呢?南疆呢?東夷呢?
這些地方是不是也布滿了他們的眼線爪牙?
明辭熠腦袋亂做一團,偏生他又頭痛欲裂,難受的很。
在這時,季長書伸出了受握住了明辭熠緊緊攥成拳頭的手,明辭熠全身在一瞬間緊繃起來,卻又很快鬆弛。
他看向季長書,眼裡帶著茫然,季長書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低沉,卻給了明辭熠足夠的依靠:「我會陪著你。」
沒有說別多想,也沒有讓明辭熠不要害怕。
短短的一句話卻給足了明辭熠安全感。
他深吸了一口氣,鎮定了下來,反手和季長書十指相扣:「我知曉了,謝謝您。」
識山的視線落在他二人交疊在一起的手掌上,眼裡的笑意更甚,他站起身來慢悠悠的往外頭走:「那我們麓山見吧。」
明辭熠沒有攔他,只目送著他遠去。
二人在正廳坐了許久,季長書淡淡問道:「你想去見榮王。」
「是。」明辭熠無奈的笑了笑:「王爺,我是不是很沒用?明明方才才拒絕了識山道長,但還是狠不下那個心。」
他只要一想到霧雲以前是多麼期待能與自己的親人見面,一想到他穿越到這裡時在亂葬崗醒來的恐懼和茫然,就沒辦法去視而不見。
尤其……榮王妃一直錯把他當成自己親子,還為他擋刀。
榮王已經入獄,榮王妃也不再是王妃,她現如今只是一個暫居榮王府的尋常人家的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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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長書陪同明辭熠到大牢,明辭熠叫季長書在門口等著,便帶著月白踏入了鄞朝的牢獄。
這還是他第一次來刑部這邊的牢房,其實說不上髒亂,就是陰暗的很,空氣中也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味,著實不好聞。
明辭熠在獄卒的帶領下行至了榮王被關著的牢房前。
往日風光無限,總是與他針鋒相對的榮王,現在披頭散髮,穿著白色的牢房,上頭還有紅色的「死囚」的字樣。
明辭熠沒有變,但榮王卻站在了輸家的位置上。
見到明辭熠的到來,榮王冷哼了一聲:「國師是來看本王的笑話的嗎?」
明辭熠靜靜的看著這個間接害死了自己親子的男人,只覺他可悲又可笑。
他明明已經站在金字塔上了,卻追逐更高的權力,他以為他為此付出的代價全部都是他可以承受的,以為所有的一切都能在他的計劃和掌握之中。
但他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將那把刀送進了自己兒子的身體裡面。
誰又能想到呢?
在他風光無限的時候,在他與太后一脈的人觥籌交錯秘密商討的時候,李毅他躺在亂葬崗,連墳都不配擁有。
明辭熠垂了垂眸,輕聲道:「李毅要我給你帶一句話。」
榮王一怔,旋即瞪大了自己的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明辭熠:「你說誰?!」
明辭熠耐心的重複了第二遍:「李毅,你的兒子,他要我給你帶一句話。」
他頓了頓,見榮王沒有反應,便繼續道:「他想說聲謝謝。」
榮王:「他在哪?毅兒他在哪?!」
饒是榮王,在聽到自己獨子時,也顧不得什麼臉面架子,他直接衝到了前頭,手伸出牢房,靜靜的拽著明辭熠的袖子:「你告訴我……他在哪……」
明辭熠沒動,只冷漠的告訴了他事實:「他死了。」
榮王一怔,就聽明辭熠繼續道:「兩年前,他想來找你們,卻在麓山附近遭遇山匪截殺,被拋屍在了亂葬崗。」
「麓山……」榮王喃喃道:「前些年麓山附近大旱……山匪是我……」
他鬆開明辭熠的衣袖,連連退了好幾步,最終跌坐在了地上:「是我……是我把他們逼成山匪的……」
明辭熠的話帶到了,轉身欲要離開,卻不想榮王突然喊住了他:「你是毅兒吧?」
明辭熠的腳步頓了頓:「我不是。」
他回頭看他,再一次的重複了:「他已經死了。」
縱使這具身體是李毅又有什麼用?
真正的李毅早就死在了土匪的刀子下。
明辭熠抱著暖爐往外頭走,在出口瞧見了季長書。
季長書站在逆光處垂眸瞧他,像是君王俯視著自己的子民。
居高臨下的睥睨感是那麼的深刻。
但這位君王卻是悠悠的向明辭熠伸出了自己的手。
那一隻漂亮而又骨節分明的大手。
明辭熠笑了笑,抬手將自己的手放到了季長書的掌心。
溫暖而又堅定的力量扣住了他,也讓他這一葉扁舟找到了停靠的泊岸。
作者有話要說:嗐,我勤奮叭
第66章 三個夸父
麓山。
明辭熠本來還在憂心他們要怎麼上麓山。
畢竟關於麓山的傳說這麼多, 最多的無非就是麓山迷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