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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白不由得有些焦急,明辭熠卻很冷靜:「別怕。」
如今的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可以被人摁在釘板上任由宰割的魚肉了。
刀劍碰撞的清脆聲在四面響起,與之而來的還有死前最後的聲音,明辭熠神色淡淡的看著自己手裡的暖爐,不過片刻,雙同的聲音便在簾外響起:「明公子,留了一個活口。」
聽到雙同的聲音,月白長出了口氣,輕笑著瞧著明辭熠:「倒是奴婢犯了渾,王爺怎可能讓主子置於危險的境界?」
若不是季長書,明辭熠今日的確又是一次凶多吉少。
明辭熠深吸一口氣,強行給自己打了一劑定心針,隨後便在月白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他行至那黑衣人面前:「說吧,是不是長公主派你來的?」
黑衣人的蒙面巾早已被護在明辭熠身邊的暗衛挑下,他長得普普通通,是那種丟到人群里就絕對會被忘記的存在。
事實上大部分的殺手和暗衛都不會有太出眾的長相,花滿影那種……實屬意外。
黑衣人倒也不瞞著,想來也是長公主特意囑咐了他:「是又如何?」
他冷冷道:「主子要我轉告你,這還只是一個開始。」
又來了,那種被毒蛇糾纏上的感覺。
明辭熠嘆了口氣,沒再多說,就欲要轉身離開,卻不想又有一輛馬車緩緩的行來。
守在明辭熠身側的月白和松柏同時警惕起來,雙同更是直接舉起了手中的□□。
明辭熠看清了對面馬車的標識,他抬手示意雙同放下武器:「是榮王。」
雖說他和榮王也的確不對盤,但若是他此時放任身邊的人以刀劍對著榮王,只怕明日御史台就會上一屋子的奏摺到鄞溫帝的跟前去了。
即便明辭熠不是編制官員,這種情況還是能避免就避免的比較好。
明辭熠又是偏頭看了看雙同:「你們先藏身吧。」
若是叫榮王知曉了王爺將身邊的人留給了他,只怕榮王他們的箭頭會轉向季長書。
雙同他們垂首應下,將黑衣人交給了松柏,便藏身到了暗處。
榮王府的馬車駛入了這個圈子裡頭便緩緩停下,明辭熠垂首準備拱手行禮,畢竟對方就算再讓他反感,也始終是個王爺,容不得他去輕視。
然而從馬車上下來的並不是榮王,榮王妃在婢女的攙扶下下了馬車,卻是急沖沖的跑到了明辭熠跟前扶住明辭熠的手,神色焦急而又緊張:「這是怎麼了?你沒受傷吧?」
明辭熠抬眼瞧她,微微一怔,旋即笑了笑:「多謝娘娘關心,我沒受傷。」
哪怕是聽到明辭熠這樣說了,榮王妃心裡還是有些緊張,她仔仔細細的查看了一下明辭熠的臉色和她能看到的地方,見明辭熠神色如常,便也鬆了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她越是如此緊張他,明辭熠就越發的不理解。
榮王妃究竟為什麼這麼在意他?
明辭熠不著痕跡的皺了下眉,已經要成了問號本人。
難不成就因為他告訴了她李毅凶多吉少?
這……不至於吧?
明辭熠忍不住想要往後退一退,面對完全未知的善意,他除了覺得溫暖,還覺得有幾分詭異。
榮王妃察覺到他的小動作,頓時就鬆開了明辭熠的雙臂,垂下的眼瞼遮住了眸子裡一閃而過的失落。
氣氛瞬間凝固僵持,明辭熠自覺自己方才那舉止傷人,便想著開口挽救一下,卻不想原本在松柏手上的黑衣人突然掙紮起來,也不知他將小刀藏在身上哪裡,直接一揮劃開了松柏,隨後那把利刃就直直的衝著明辭熠而來。
寒芒乍現的那一剎那,明辭熠下意識的想要推開榮王妃,卻不想榮王妃一把抱住了他,再然後那把利刃就捅進了榮王妃的肩窩裡頭。
明辭熠腦海一炸,只覺像是有人往他的腦袋裡丟下了一顆巨.雷,炸的他頭昏耳鳴,鈍痛的感覺後知後覺的蔓延上他的心頭,明辭熠茫然的捂著榮王妃的傷口,感覺世界都被人摁下了靜音鍵一般。
他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看不到。
他好像出現了一瞬的記憶混亂,但他卻根本抓不住那些零零碎碎的碎片。
明辭熠是在榮王妃虛弱的聲音中回魂的。
榮王妃一手撫上他的臉,一邊道:「你沒受傷吧?」
明辭熠怔怔的看著榮王妃,鼻頭不自覺的酸了一瞬,他喃喃道:「沒事……」
為什麼?
榮王妃為什麼會為了他豁出自己的性命?
明辭熠突然覺得自己的眼睛有點疼。
他看到黑衣人的屍體躺在了地上,而他在死前露出的那一抹詭異的得逞的笑容也僵在臉上,永遠不會消逝。
明辭熠終於反應過來了。
「月白!」明辭熠喊道:「拿我的腰牌去宮裡喊太醫!」
他抱著榮王妃站起來,欲要將榮王妃抱起,卻因自己手上無力差點滑倒,還是松柏手疾眼快的扶住他,順便接過榮王妃:「主子,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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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並不深,國師您處理傷口止血及時,已無大礙。」
太醫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汗:「就是王妃娘娘身體虧損的厲害,需要好好調養。」
明辭熠點了點頭,心裡的石頭也是重重的落下。
他長出了口氣,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又是看向月白:「告訴榮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