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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卻不是沈釉調配不當而出現的茱萸苦味。盤子裡的底料有好些茱萸明顯不是沈釉慣用的切法,想來是這些人偷偷放進鍋里的。
「幾位想怎麼辦吧。」沈釉心裡已經大致有了點數,不動聲色的問道。
這群小痞子等的就是他這句話:「這滿大廳的鍋底,只有我們的出了差錯,你們就是店大欺客,看不起我們!今天你必須給我說清楚了,為什麼別人鍋里的茱萸不苦,只有我們的鍋底是苦的?!」
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這就是奔著沈釉的秘方來的!沈釉冷笑一聲:「可以。」
嚴堅成大吃一驚:「師父!」這可是咱們店立身之本啊!
沈釉卻一把拉過沈棟,指著他被燙得紅腫的嘴:「但是幾位傷了我族兄,也得給個說法吧——狗蛋,去報官!當著官差老爺的面兒,是該給你方子還是該你賠我族兄醫療費,咱們好好掰扯掰扯!」
狗蛋正是村里來的小學徒,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性子,見了這場面不但不害怕反而還激動起來了,一蹦三尺高的往外跑:「是!我這就去!」
痞子們有些驚訝,沒想到一個小哥兒這麼硬氣,居然嚇不住他。不過再一想出錢人的吩咐,幾個人心中也不怵,反而調戲起了沈釉,伸手去拽他頭上的抹額:「倒也不用勞煩官老爺興師動眾——聽說這小沈老闆是個深藏不露的小哥兒,不如你跟了我們,咱們成了一家人,方子還是醫藥費那都好說!」
他用了「我們」這個詞,幾個痞子對視一眼,紛紛大小出聲,完完全全是在羞辱沈釉。嚴堅成氣得眼睛都紅了,輪著胳膊就要動手。
掄起動手,這些痞子流氓才是專業的,恨不得早點施展出來:「怎麼,要打架啊?來呀,讓你看看爺爺的本事!」
沈釉皺了皺眉,給了沈棟一個眼神,沈棟連忙把嚴堅成給拖住了。
沈釉大大方方的把抹額摘下來,露出自己雙眉之間鮮紅的孕痣。他皮膚雪白,眉眼烏黑,那紅艷艷的痣落在眉間竟有一絲妖艷魅惑之感,讓幾個痞子眼睛都看直了。
連其他客人也忍不住探頭打量:早有傳言小沈老闆是個哥兒,但他們就是來吃飯的,哥兒不哥兒的和他們也沒關係。但是八卦之心誰沒有?都好奇著呢。
沈釉莞爾一笑:「沒錯,我是個哥兒,以後自然是要成親嫁人的。不過我還是奉勸各位先照照鏡子,你們要是對著自己那張臉能吃得下去飯,我也就勉強考慮一下。」長得都有沒有我們家景珩的腳趾甲蓋好看!
「哦,我忘了。」沈釉一拍腦門:「看幾位的穿著,大概也買不起銅鏡吧?要不你們湊合著在這個鍋側面照一照?」
「你!」
眼見場面就要控制不住了,狗蛋終於帶著捕快姍姍來遲。要說以前隨便打門口看一眼,十次有八次都能看見巡街的捕快,今天卻讓狗蛋跑斷了腿,幾位大爺還磨磨蹭蹭的。
然到了也是和稀泥。兩方都訓斥了一番,把那幾個小痞子趕了出去,卻也沒提讓他們賠沈棟醫藥費的事兒。
除此之外這番動靜也驚嚇到了不少普通客戶,給乾鍋記造成了一定的損失。沈釉皺著眉頭看了看走了好幾桌,顯得有些空曠的大堂,嘆了口氣:「等這幾位客人吃完今天就早些關門吧,堅成你回廚房去,狗蛋扶著你棟叔,咱們去醫館。」
沈棟傷得不重,就是口腔里燙出泡來疼痛難忍,還不好塗藥。沈釉又是心疼又是愧疚:「本來是找我麻煩的,倒讓棟哥受委屈了。」
沈棟已經說不出話來,只擺了擺手,倒是狗蛋在一旁替他說道:「村長爺爺早跟我們說了,咱們沈家村都是一家人,就得漢子保護女人和哥兒,強者保護弱者,棟叔保護師父也是應該的!」
沈棟勉強露出一點笑容,讚許的摸了摸狗蛋的小腦瓜。
從這天起沈釉就給沈棟放了帶薪病假,還買了不少補品藥材和流質食物送到沈棟家裡,自己在大堂干起了跑堂的活兒。結果那日之後,雖然沒有成群結隊的小痞子再敢登門了,卻總有些生面孔來挑刺。
沈釉一開始只以為是林景珩不在身邊,自己缺乏滋潤各種分泌失調導致發生點小事就生氣,結果過了幾天頻繁遇到這種事情,再不回過味兒來沈釉就是傻子了。
沈釉認真思考這幾件事之間的關聯,再加上村長說有人鬼鬼祟祟想偷辣椒,可以肯定是衝著他的秘方來的沒跑了,且還不是幾個小流氓一時眼熱臨時起意,這麼多件事兒累積起來,後頭准有黑手。
但是他這店都開了幾個月了,怎麼現在才想起來動手啊?
沈釉可不相信他們反射弧有如此之長,或者一個砸場子的計劃要策劃這麼久,這中間要說有什麼變化,唯有林景珩的離開了。
沈釉第一次認真思考著林景珩的身份。他現在確定了自己的心意,也有些後悔對林景珩的世界一無所知,無論是幫忙還是求助甚至是繼續約炮,都只能被動的等林景珩回來找他,自己卻根本沒有途徑去到林景珩的世界。
沈釉有些為自己之前的愚蠢和逃避而後悔了。
乾鍋記的生意受到了不小的影響,又過了幾日,連水簾會館也受到了騷擾,好在嚴掌柜混跡市井多年,這些痞子流氓還能給他幾分薄面,故而影響不大。
沈釉一合計,乾脆把重心從堂吃改成了外賣,每日早早的就把店裡的大門給關起來,讓孔均把《報菜名》改成每日的第一個節目,在水簾會館開啟了外賣業務。讓觀眾在聽完《報菜名》之後便被勾起饞蟲,再由小學徒們過來推銷外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