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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就是景珩新娶的夫郎?」何一心的大弟弟何一誠斜著眼打量著沈釉:「你怕是剛進門,還什麼都不知道吧?就是景珩見了我們,也得叫一聲舅舅。這鋪子的事兒你問過昭誠侯夫人了沒,就敢上門?」
沈釉微微一笑:「別說景珩來了,就是他沒來,我也要尊稱二位一聲舅舅呢。舅舅怕是不知道,父親已經把府中中饋交由我掌管了,並不比問過夫人。」不過,管你們叫舅舅,你們卻未必當得起這個舅舅。
這二人自然之道姐姐的執掌中饋之權被姐夫給擼了,但卻也不曾把沈釉放在眼裡。職權是一回事,可昭誠侯夫人到底是婆母呢,他們何府也是安平郡主的正經娘家,難道沈釉還敢跟他們撕破臉不成?
「釉哥兒,我勸你一句,都是自家人,別鬧得太難看。」
沈釉簡直想笑了,你占著別人家的產業不撒手,如今換了管事了,不自己先一步夾緊尾巴做人,把鋪子給騰出來,竟然還認為可以繼續占著?沈釉故作不懂:「舅舅的意思是這鋪子還要繼續用?」
何一誠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你這不是明知故問?」
「既然是舅舅,我便按市場價的八折將這些鋪子租與您吧。還望舅舅這就寫下契書,把租金給付了——我可以允許你們押一付三。」沈釉招了招手,便有人奉上筆墨紙硯,另有人捧著一個空口袋到何一誠面前:「銀子放這裡就行。」
「給了銀子寫了契書,我也好回去跟父親交代。」沈釉微笑道:「二位舅舅也要體諒體諒我,我畢竟剛進門,不必夫人與父親多年夫妻情分,我總是要給父親一個交代的。」
「你!」何一誠面色慍怒,沈釉這話句句刺耳。何一心雖是昭誠侯夫人之尊,但與昭誠侯哪裡有什麼多年情分,昭誠侯與道觀旁的山頭怕是都比與何一心熟些。如今不就是何一心給不出交代,才被擼了管家之職嗎?「我今日就不給了,你能奈我何!」
「倒是也不能把你們怎麼樣。」沈釉輕飄飄道:「也不過是把這店裡的東西都清出去,給舅舅們送還至家中罷了。」
言罷,甚至不用沈釉吩咐,一群徒孫便衝進了店裡。
這些人各個虎背熊腰,一身市井氣,看起來就不好惹。何一誠雖然氣憤,卻也不敢輕易上前怎樣。這些學徒平日裡本就是在後台搬桌子,搬東西本就是他們的老本行,一個個駕輕就熟,沒一會兒就搬空了一家鋪子。貨物直直地堆在門口,把何家二人氣了個倒仰。
倒是何家的親家此刻終於看出了些門道來,這鋪子確實是昭誠侯府的,不是何家的。再者,昭誠侯府怕是也變了天了,再不是何一誠他們的姐姐做主了。如今這位小哥兒雖然年紀輕輕,聽說又是鄉下出身,做事還真是夠利落的,也不怕撕破臉。
更重要的是不知道他從哪兒弄這麼一群壯漢來啊?看著就讓人怵得慌!
便拉了拉何一誠的袖子,勸道:「要不暫且假意答應下來,回頭再找昭誠侯夫人,或是二位公子想想辦法……」
這人想的挺好,兩位公子也都有何家血脈,好好說說未必不能成。
卻不想忽聽有人道:「今後家裡的事,全憑夫郎做主,不必問過我。夫郎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便是我們侯府的意思。」
轉頭一看,竟是林景珩下朝過來了。
林景珩回府沒尋見沈釉,聽得依依傳了話,得知沈釉來了城北的鋪子裡,便急忙忙趕了過來。
到了才明白沈釉為什麼說自己一眼就能看見他:這一大群人圍了里三層外三層的,目標那麼大,自己就是不想發現也不行啊。好不容易擠進去,就聽見何府的親家在給何一誠出主意。
見到林景珩來了,除了沈釉,其他人都悄沒了聲息。
何一誠在沈釉面前敢擺擺舅舅的款兒,在林景珩面前還真不怎麼敢,主要是擺了林景珩也不吃他那套。
林景珩早早被封為世子,又在朝中擔任重職,是何家這兩個至今沒有差事的閒人沒法兒比的。加之他們與林景珩的母親並非一母同胞,本身也不甚親近,與林景珩著實沒什麼情分可談。
再者,林景珩也向來看不上他們兩個做什麼都要何一心接濟,三不五時便上門打秋風的樣子。
何一誠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吐不出話來。他們兄弟兩個向來只能窩裡橫,兼之欺軟怕硬,見了林景珩這等哪兒哪兒都更強的人,便不自覺弱氣了起來。
倒是何府的親家還有幾分眼力見兒,見林景珩這模樣便知道此事無法迴轉了,還不如服個軟兒,還能保住剩下的貨物——沈釉那些徒孫搬東西可不會妥妥帖帖給他們放好,像急著趕工似的很是粗暴。便打圓場道:「說到底都是親戚,一家人。如今侯府既然把這鋪子另作他用,我們自然也不好賴著不走……不過這裡頭東西積年累月放了不少,還望世子給些時日讓我們僱人搬去他處。」
這話是直直問林景珩的,林景珩卻沒有回答,而是看向沈釉。
沈釉心想好嘛,說到底還是不認自己這個當家主君唄。好在林景珩認他就行,其他人的想法他也不在乎。便道:「那便三日為限吧,應該可以搬得完哦?若搬不完,我這些徒孫介紹給你們,他們搬東西最有一手了。」
何府的親家看了看沈釉背後那群虎背熊腰的大漢,再沒什麼可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