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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看到扶葭和楊帆竟然離得那麼近時,林易心裡難以控制地生出了嫉妒。
憑什麼在他小心翼翼不敢和扶葭靠近的時候,楊帆能夠離扶葭那麼近?
林易晦暗不明地看著自己手中的同心戒。
這枚戒指是他找到的能為自己解釋的唯一一個辦法。
傳聞中,只有對心愛滿懷著愛意,在煉製同心戒的時候不停地想著對方,同心戒才能夠被煉製出來。
煉製成功便象徵著天道認可煉製之人的這份愛意,煉製出來的同心戒也只能被心愛之人戴起。
林易一直在想著該如何跟扶葭解釋,但卻一直一無所獲。
當他無意中從古籍上看到同心戒後,林易便嘗試著煉了一下。
然後——
便成功了。
林易拿著同心戒的手微顫了一下。
林易知道,這次可能是他見扶葭的最後一次機會了。
他本想著,等到扶葭拜師儀式結束之後,他便將這枚同心戒送給扶葭,然後向司長老提親。
憑藉著他在修真界的身份以及司長老的性格,司長老大概率會同意。
就算不同意,也應該會讓扶葭對和他親近一些。
雖然這樣的方法可能會引起扶葭的不悅,但最起碼可以讓他和扶葭之間的距離更近一步,剩下的事可以再慢慢解決。
只是——
林易眉眼微冷地看著場中央的楊帆。
但很快,林易的表情便變了。
因為他發現扶葭和楊帆的周圍浮現了一層光暈。
那是只有兩名修士在天道見證下進行決戰的時候,才會出現的一種法則。
若有所思地看著扶葭臉上的面具,林易攥著同心戒的手鬆了一些。
楊帆似乎不知道扶葭就是華梵。
竟然和對方簽訂了必須一方身死的決戰契約。
眼中快速划過了什麼,林易心裡生出來了一些幸災樂禍。
連林易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此刻生起的想法有多麼的黑暗。
而其他神情不悅的修士臉色也都變得好看起來。
畢竟,他們都知道扶葭修得是上善若水,修煉此道的人絕對可以稱得上是同階無敵。
更何況是和一個修為不如自己的人打。
扶葭肯定能夠贏得這場決戰。
這樣想著,他們看向楊帆的眼神都變得不對起來。
他們想不通楊帆為何如此不自量力,也不明白像扶葭這樣的人會在哪裡得罪了楊帆。
這樣略帶嘲諷、不虞和打量的視線自然刺痛了楊帆,但他心裡還是惶恐得厲害,他抬頭看著華梵。
他不能任由這種害怕和恐慌繼續在心底蔓延了,楊帆咬著牙道,「你就不問我為什麼要向你挑戰?」
扶葭微怔了一下,他目光平淡地望著楊帆,「原因不重要。」
楊帆覺得自己被華梵的眼神傷到了。
他現在心亂得厲害。
而且他覺得自己很可笑。
是啊,像華梵這樣從出生便是天才便是天之驕子的人,怎麼可能會明白他這樣平凡人的痛苦。
他永遠都不知道,他為了能夠跟他挑戰付出了多少努力。
他和華梵自出生便是兩個世界的人。
如果不是那個少年為他重塑了經脈。
他便永遠都沒有見到華梵的機會。
「你是我的心魔。」楊帆看著華梵顫著音道。
心裡無緣由的慌亂和恐懼幾乎要將他湮滅,楊帆握起來了腰間的劍,但他的劍在顫抖,他的手也在顫抖。
楊帆眼中一片灰暗。
他知道現在的自己很可笑。
他明明等待這一天等待了很久,但他連握住劍都做不到。
甚至於,他都找不到原因。
體內的靈力混亂之際,楊帆只覺得悔恨在不停地翻滾,引人墮落的執念在一點一點地侵蝕著他的全部,他的神識在不斷地被染黑。
是他的心魔在飛速地滋生。
楊帆有些頹然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他辜負了朝著扶葭,明明對方付了如此慘重的代價讓他踏入修煉,但他卻什麼都做不到。
這場決戰,他必輸無疑。
雙手微微攥緊,楊帆拿著劍顫抖著朝著扶葭刺去。
「華梵,你就這般看不起我嗎?」
這般輕易地答應了這場決戰。
決戰開始後不用自己的本命靈器。
當初毫無緣由地退了婚。
甚至於,連真實面容都不願在他面前展露。
是因為華梵覺得他沒有資格去看他的面容嗎?
心魔不斷翻滾,楊帆身體抖得厲害,他嘴裡冒出來了一股腥甜。
楊帆慢慢閉上了眼睛。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
但楊帆很快怔住了。
因為他遲遲沒有感覺到被人攻擊的疼痛。
甚至於,還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怎麼可能!」
耳邊似乎有不可思議的聲音在響著。
楊帆怔了怔,他一邊吐出因為心魔不斷醞釀而湧出的鮮血,一邊茫然地看著自己捅入扶葭胸口的劍。
他的劍刃和扶葭的白衫都被鮮血染透了。
那鮮血紅得刺眼,楊帆殺過不少人,但他從未覺得鮮血會如此可怕。
可怕得讓他的手在微顫。
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