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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忙道,“既然笑了,可不許再生氣了。”聲音中有幾分理虧,“那天我真是隨口說說。”
“四哥說得原是沒錯,小九的模樣本來便出挑,別說我們兄弟,便是整個京城的貴公子都翻出來,也沒幾個比得上。”八阿哥慢調斯理的說。
……
這事還真有些淵源。
話說當天四阿哥八阿哥同兩位大學士,太子殿下,裕親王,連同胤禟說屯田盛京的事。那日胤禟侃侃而談,別說四阿哥,老練如李光地都給說愣了。
四阿哥出了宮門就贊了聲,小九好才學。
要是只說這話,八阿哥也不至於生氣。他要是生這氣,早八百年前就氣死了,胤禟就是以才學才得了康熙青眼,人家十二歲就開始著書,並且那書寫得許多博學泓儒都自愧不如。
胤禟有才學是事實,八阿哥犯不著較真兒。可接著四阿哥又贊了句,小九好相貌。
八阿哥當時便不高興了,心想我跟你穿開襠褲時就認識了,可是頭一遭聽你這麼讚美誰啊。又想著之前四阿哥還沒到手時,對自己如何如何,如今這當著面兒便如何如何了。八阿哥便酸了一句,“相貌不好也不能得四哥贊哪?”
要說四阿哥到底年輕啊氣盛啊,比不得康熙老道,四阿哥心氣高傲,當下便覺得老八這是不信任自己了,想著自己對他掏心掏肺,倒得了個輕浮的評價。將臉一黑,便道,“相貌倒是其次,心胸上就差多了。”
八阿哥當時一聽這話,沒氣得暈過去,拳頭握了放,放了握,憋得心肝兒疼才沒一拳揮在四阿哥那張討嫌的老臉上。當下拂袖而去,半個月沒對四阿哥開口說一句話。
過了幾天,四阿哥慢慢回過味兒。他其實是半qiáng迫半勾引才勉qiáng讓八阿哥同意試上一試,其間辛苦自不必多說,最擔心的莫過於八阿哥心裡沒他。如今又一想,若八阿哥心裡果真沒他,也不必酸成那樣兒,說出那種話啊。
這一逆向思維,四阿哥才驚覺才事兒搞砸了。
……
如今四阿哥好不容易將人勸到了書房,自然不肯失去這等認錯良機,又見八阿哥chūn暖花開的一笑,頓時五臟六腑得也不抑鬱了。先拿榻上的狐皮毯子給八阿哥蓋在膝上,低聲道,“是我糊塗了。”
八阿哥悠然的用茶蓋撥著碗裡的茶水,老佛爺似的問,“嗬,說說哪兒糊塗了。”
“這,我不該誤會你的意思。”四阿哥哪裡認過錯,吭吭哧哧的憋了這麼句話出來。
“哈,我啥意思啊?我怎麼不知道?”
四阿哥知道自己若敢說八阿哥吃醋,估計八阿哥手裡的那碗茶得飛自己腦門兒來,便道,“八弟,你也知道哥哥嘴笨,不會說好聽的。要不,我給你嗑一下,你心地寬闊,就原諒哥哥這遭。”說著便真要跪下來,被八阿哥一把托住,八阿哥挑眉,“行了,我已經忘了,你也不要再提。九弟生得好,別說你,我也喜歡得很。記得小時候頭一遭見,我還以為見到了天上的小仙童呢,他出身好,卻沒架子,對我也是好的。只是他在宮裡住的時日短,不是跟在皇阿瑪身邊便是在太子殿下那裡,卻是無緣親近。”
四阿哥一聽“親近”二字,笑道,“聽你這麼說,他倒是完人了。我倒覺得,小九雖聰明些,讀書也是一把好手,如今這個年歲不出來當差,皇阿瑪也由著他,倒是耽擱了。再者,他那脾氣誰受得了,聽說都敢跟太子殿下動手。”
“不說他了,”四阿哥溫聲道,“今兒個有好酒,還有新鮮的鹿ròu,咱們好好喝一杯才是。”
……
四阿哥這人有很多優點:例如辦事認真,大公無私,治家有道……可就一樣不好,酒量差。這人太嚴於律己了,少年時一門心思的讀書,酒場少。當差了,又是一張冷麵,敢請四阿哥喝酒的本來就少,也就是幾個兄弟長輩。可是上了酒桌,誰敢勸一黑面閻王舉杯痛飲呢。
所以,四阿哥這酒量真不咋地。如今又是賠禮道歉,為了八阿哥高興,對八阿哥敬的酒是來者不拒,唯恐八阿哥有半點兒不痛快。
所以,最後迷迷糊糊的發生了什麼,四阿哥也記不太清了,只是覺得自己仿佛做了場大夢,夢裡自己變成一條魚,被人放在平底鍋里,上面煎了下面煎,直煎了個外焦里嫩焦huáng噴香放到席面上。
四阿哥醒來時第一感覺是痛,而且痛得不是頭,而是……心裡一驚,四阿哥猛得坐起來,腰間又是一陣酸軟……
蒼天哪,四阿哥還沒來得急感嘆,便被人攔腰按回枕頭上躺著,耳邊傳來八阿哥淡雅的聲音,“才睡了兩個時辰不到,再睡會兒,你後面有些腫,不過已經上過藥了。”
四阿哥機械的扭動著脖子,兩眼直勾勾的盯著八阿哥,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四阿哥給自己的定位從來不是三阿哥那樣的讀書人,四阿哥認為自己是個純爺們兒。當然他也沒覺得八阿哥是女的,可是,他們兩個,不論從身高相貌,還是力氣武藝,再加上氣勢比較,怎麼看他也不像是下面的那個啊。
四阿哥還在愣神,八阿哥溫潤如玉的手已經沿著四阿哥的腰線劃到挺翹的臀上,身子貼上去親了一回,笑眯眯的說,“聽說在下面的人會有些疼,四哥,還好吧。”手卻沒閒著,捏了兩把。
“給我放下。”四阿哥的聲音是自牙fèng間一字一字擠出來的。
八阿哥低聲笑,如今天仍未亮,只聽聲音,便能知八阿哥是何等愉悅。八阿哥貼得更緊,輕輕的磨蹭著,兩具滾燙的身子,又都是青chūn的年紀,便是沒啥,這蹭啊蹭得也有了……
“四哥真是不老實。”八阿哥覆上去,手中握住四阿哥的命根子,技巧xing的輕揉慢挑。四阿哥念佛念多了,對這些事素來不上心,沒幾下便呻吟出聲,心裡頭直罵,這死小子跟誰學的?
八阿哥仿若知道四阿哥所想,輕聲道,“我自小便立誓,什麼都要學得最好,這方面當然也不能落在別人後面。”
……
可憐的四阿哥終於托人請了人生中第一次病假,這請假的也不是外人,就是八阿哥。
八阿哥一臉的恭謹,對康熙道,“昨兒個兒子同四哥喝酒來著,可能四哥喝得有些多了,晚上也沒歇好,有些著涼了。太醫開了方子,正喝著湯藥呢。”
康熙點了點頭,“兄弟之間感qíng好,玩兒也得有個度。”
八阿哥心裡“咯噔”一聲,卻不動聲色,頭仍低著,就聽康熙道,“像這種貪杯的事,都是小孩子做的,你們倒是出息了。”
“是,兒子知錯。”
康熙眼中有幾分笑意,“既然有錯,朕也罰你們些什麼。老八,你那個字還是不成,瞧瞧這摺子里的字,沒半點長進。你便每日寫二十張大字jiāo上來。跟老四說,看在他身子不適,朕便免了他的罰,只是再不許貪杯。”
見康熙心qíng好,八阿哥才放下心中大石。
倒是胤禟道,“四哥身子不適,兒子想去看望四哥一遭。”
康熙笑,“你們兄弟和睦,最好不過。到內務府挑些滋補的藥材給你四哥帶去,跟他說,朕知道他cao心差事,當下卻是先養好身子為要,不要讓朕擔憂。”
胤禟領了皇命,同八阿哥一遭出了宮。總覺得八阿哥與往日有些不同,要說笑還是溫文儒雅的笑,只是眼睛更亮些,唇角翹得更歡些。這四阿哥病了,難道是八阿哥的喜事不成?胤禟心裡琢磨著,見八阿哥竟然經禮部衙門而不入,真是懷疑了。
八阿哥笑,“你也知道自小四哥便照顧我,如今又是因為我才病的。於qíng於理,這幾天我也該多看顧四哥些。”
說話間,兩人踏進雍郡王府。
四福晉出來招呼一番,八阿哥笑,“自家兄弟,四嫂不要客套了。”
“是啊,皇阿瑪讓我帶些藥材給四哥補身子。”胤禟道,“小林子,把藥材jiāo給四嫂。”又問,“不知四哥在哪兒歇息,總要親自看一眼,也讓皇阿瑪放心。”
……
書房還是那個書房,大戶人家的書房比得上一套三居室,除了工作的地方,另有一間臥室。尤其四阿哥這等工作狂人,收拾得更加舒適。只見軟榻上,四阿哥蓋著石青色的棉被,向來冷厲的臉上多了幾分憔悴。
見兩人進來,四阿哥要掙扎著起身,八阿哥上前一步按住四阿哥的肩,溫聲道,“四哥還是躺著吧,小九又不是外人。”
聽了這話,胤禟更深的打量著有些弱勢的四阿哥,上前坐在榻旁的梨花木椅子中,先是傳達的康熙的話,眼珠子從四阿哥的臉上一直掃過露出的頸項間……忽然眼前一亮,哈,瞧他看到了什麼,紅紅的,糙莓一樣的痕跡。
胤禟當真對八阿哥刮目相看,不得了啊,這位竟然扮豬把老虎吃了。哈哈,雍正帝受了!
胤禟只作無聞,笑道,“四哥好生休養吧,弟弟也不擾你休息了。”
四阿哥正是心虛呢,之前他也病過,康熙頂多派個小太監來問幾句,送些藥材,這回咋把胤禟派出來了。這小子可不是個好糊弄的。
“也好,知道你事qíng多,倒是回去跟皇阿瑪說,我只是偶感風寒,並無大礙,讓他老人家惦念,是我不孝。”四阿哥道,“八弟,幫我送一下小九。”
胤禟起身,“四哥客氣了,八哥也別忙了,看著四哥些才是正經。就勞煩蘇公公一趟吧。”將蘇培盛拎出去,人家正是熱乎的時候,你跟著湊啥熱鬧。
八阿哥真沒送,見胤禟走了,四阿哥這心裡倒七上八下的,沒了個章法。八阿哥輕聲安慰,“且放寬心,他不是那多嘴的xing子。”
“你倒是了解他。”見八阿哥這親呢的口氣,四阿哥醋了。
八阿哥抿嘴一笑,知道四阿哥心高氣傲,“除了大哥以前招惹過小九,他可沒對別人出過手。能混到他這一步,腦子總比別人聰明些。”
八阿哥但有時間總會去四阿哥府上走一遭,四阿哥心裡是懊惱,可他對八阿哥也是真心喜歡,那點小心思還真不敢在八阿哥跟前說,只能認栽,一心想著如何才能扳回一回。
第42章 差距
這廂四阿哥足養了三天,才堪堪養回了jīng神,其間因體力不濟被八阿哥借勢調戲了N次,占去了無數便宜,鬧得四阿哥苦不堪言。
八阿哥親為四阿哥整理衣袖,笑道,“還是內務府的藥材好,小九就是可人疼,知道四哥身子虛,拿得都是上好的東西。這幾天,四哥倒是瘦了。”
“哪裡,都好俐落了。”四阿哥如今一聽胤禟的名子就犯愁,趕緊著轉移話題,“這幾天淨看你守著我,皇阿瑪jiāo給你和三哥的差事可辦好了。”
八阿哥微微一笑,給四阿哥打理好,自己一撣衣袍坐在了紅木椅中,把玩著腰間的玉佩道,“三哥那人你還不知麼?最是愛跟讀書人湊熱鬧,銀錢都發放得差不多了,不過三哥近幾天常去那幾處收留舉子的寺廟查看,添些炭米之類,聽說三哥自己還掏了腰包。我沒那銀子,也不想去湊那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