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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夏琛上前拉住小侄子,慢聲道:「我來。」
他將分到的蒸餅塞給南哥兒,直接朝羅舉人走過去,羅舉人想跑,但他平日只顧讀書,身體瘦弱無力,沒跑兩步就被夏琛一腳踹翻。
夏琛雖然習武沒堅持下去,但也跟兩位師傅學過幾手,將羅舉人按在地上一頓胖揍,打得鼻青臉腫。
起初羅舉人還罵罵咧咧說要告他,後來只顧求饒,夏琛充耳不聞,打到最後,按住羅舉人當時扯他衣服的那隻手,冷笑道:「你就是用這隻手害人性命,那我讓你賠一隻手,沒占你便宜吧。」
說完不等羅舉人回答,硬生生將他這隻手拽脫臼了,想治好不難,找個會接的人就行,光這大堂里,就有不少做護衛的會接這種脫臼。
只是曉得羅舉人的為人,誰會願意幫他這樣忘恩負義背後插刀的,夏琛就要羅舉人看著自己的手能治,卻因為他做下的惡事沒人願意給他治。
果然沒人願意幫羅舉人接手,甚至幾個脾氣爆裂的漢子,還覺得夏琛下手太輕,這樣的人,就該要他償命。
至於其他幾人,包括眼神躲閃的趙舉人,夏琛都沒有搭理,無能、怯戰、臨陣脫逃,這樣的人不會有人願意與他們並肩作戰,只靠自己,想在這亂世活下去,難。
這幾人也想分糧食,被眾人一頓好罵,最後還是分了他們一人兩個蒸餅,此時食物充足,他們尚未意識到糧食的重要性。
亂鬨鬨分完食物,又將沒做完和沒辦法做的食材分了一部分,天色已經大亮,太陽出來了,門外撞門的殭屍突然沒了動靜。
夏琛猜殭屍懼光應該也是真的,這些殭屍大概躲去太陽照射不到的陰涼處了。若真是如此,倒是好事,好歹能讓這些突遭變故的人們喘口氣,增加他們的存活機率。
想到這裡,夏琛叫南哥兒一起,上樓收拾行李,趁著今日天氣不錯,他們得儘早出發,冬天能有個大太陽不容易。
馮硯山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見夏琛行動立刻湊上來打聽,夏琛挺看好他,不吝將行程告知:「我們打算先去車馬行找輛馬車,然後去故交家中告知一聲,今日便出城返鄉。」
「帶我一遭!」馮硯山問過他們家鄉何處後連忙道:「我往并州,我常年行商,路熟,可為你們指路,咱們可同行至坪洲。」
「好,那便同行。」夏琛乾脆應下,一起並肩作戰,馮硯山這人靠得住,雖然他武力值不高,但是正如他所說,好歹能給他們指路。
說定後,三人分開回房收拾行李,夏琛回到自己房中,他的行李已經收拾好了,又多拿一大袋糯米出來備用,坐在屋裡沉思片刻,夏琛去問馮硯山借來匕首,進了南哥兒房間,默默走到窗戶邊刻字。
上次子箋來找他,便是從這窗戶里跳進來的,他得留個口信,萬一子箋來了,知曉他安全,也知道他的下落。
夏琛想一會兒如果有可能,去溫府看一眼,他們說他死了,他總要看一眼才甘心。
急著要走,東西便收拾得很快,三人帶著收拾好的行李下樓,大堂里眾人還未散去,方才夏琛跟馮硯山談話也有人聽見,眾人紛紛道別。
他們有的人也打算今日離開,但大部分都準備留在此處觀察數日,畢竟外面情況未明又有危險,客棧里殭屍被清理安靜了,有吃有喝還安全,貪圖安逸不願意冒險才是大部分人的本性。
忘塵也背著竹箱準備出發,看見夏琛,笑而一揖:「夏施主有緣再見。」
「走吧,一起出去。」夏琛招呼一聲,南哥兒持刀守在一側,忘塵開門,陽光照射進來,門外果然沒有殭屍。
「出來了……」不過一夜,卻像是經歷了很久,陽光下的街道乍看與往日並無不同,實際上平時這個時候,街面上早該有叫賣的商家了,行人亦是絡繹不絕。
然而此時,放眼望去,四處空無一人,巷道陰影處隱約可見拖著僵硬四肢來回行走的殭屍,地面上四散著血跡,可能是跑出家門求救又被咬死的人留下的。
夏琛把自己準備好的一小袋糯米拿出來,放進忘塵的竹箱,忘塵要拒絕,夏琛擺手道:「我還有,想想你師父他們。」
忘塵停住解竹箱的手,朝著夏琛深深一揖。
「走啦,小和尚!」夏琛第一次這麼叫他,揮揮手跟忘塵告別。南哥兒也笑著沖忘塵擺手,緊跟在夏琛身後,與忘塵踏上了相反的路。
行業集聚,在客棧不遠的一條街上,就有一家車馬行,步行過去不過十分鐘腳程。
夏琛三人背著行李,小心翼翼走在街道上,時刻注意讓自己在陽光下,遠離小巷子,遠離屋檐和敞開的門口有血跡的屋子。
這般走著約有七八分鐘,再拐個彎走幾分鐘便到車馬行了,拐角後突然有人聲傳來。
三人立刻被吸引注意力,出來這麼久,除了在樓上沖他們喊,讓他們救命的,這還是第一次聽見人聲。
「我去看看。」馮硯山放下行李,就想先去探一下消息。
夏琛一把拉住他:「等等,這聲音有點耳熟。」
南哥兒和馮硯山仔細一聽,果然耳熟,馮硯山一拍大腿:「羅虎!」
當初大雪封城時,同住客棧的護衛羅虎等人,趁機搶奪他人口糧,引發眾怒,被打了一頓後攆了出去,後來也沒聽說他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