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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也只堪堪能吃飽飯,不至於餓著肚子而已,這個吃飽不是指末日前那種一大桌山珍海味隨便胡吃海塞,而是給什麼吃什麼,一頓吃個六七分飽就算吃飽了。
當然,身份不同吃的東西也不一樣,林家的主子們吃的最好,溫卓和小林氏這樣的外嫁女外姓子孫,偶爾能吃點兒正常糧食,大部分情況下節節果維生。
溫海這樣吃軟飯的,就節節果了,天天吃頓頓吃,吃得整個人都泛著苦味,胃口一降再降,聞到節節果味道就想吐,還得忍著往嘴裡塞。
勉強吃下去,吃完就吐,還得忍著,不然就挨餓,甚至因為他胃口變小,連提供給他的節節果都越來越少。
曾經養尊處優,因為溫束帶走他娘的嫁妝,斥責他滿身銅臭沒有大家氣象的溫國公爺,偏心庶子疼愛幼子,將嫡長子流放多年不聞不問的溫國公爺,在得知溫束如今的地位後,歡喜得嚎啕大哭。
那是他的兒子啊!
他兒子是城主(的男人)啊!
他要被兒子接出去享福啦,以後再也不用吃苦得要命的節節果了!
溫海又哭又笑的將今日份送來的節節果摔在地上拼命踩。
望鄉城啊,那是個多富裕的地方,帝京每年買的糖,可都是從望鄉城來的。
等他去了,別的不說,糖得先吃夠,涮一涮自己嘴裡這股苦味兒。
至於父子倆關係不好?
溫還選擇性忽略了這個問題。
父子哪有隔夜仇的,他可是溫束的親爹,他就算比較偏心溫博,這不是因為博兒是庶子,身份有礙,最容易被人瞧不起受委屈,他當爹的自然得多疼疼他。
溫束是定國公府的承重孫,自小就被他爺爺帶去教養,性子養得太橫,容不下兄弟,他這才冷他一冷,讓他學會寬待尊敬兄長。
當初把他送往寺里,還不是因為他下手太狠,不過是兄弟間打鬧,他不小心摔進湖裡,竟然下狠手廢了庶兄一條腿。
他做父親的,如何能不教育他?
況且若不是他留在寺里,恐怕起屍之日都活不過去,那夜定國公府可是死了不少人的,更別說有今日的地位。
實際上,不光溫海高興,林家一眾、小林氏還有溫卓,心中皆是又歡喜又期待。
在溫束還是定國公府繼承人的時候,林家還有小林氏對他都還算不錯的,林家希望自己的外孫掌國公府權勢,小林氏則是因為溫束太過優秀,自己的兒子沒有競爭的能力。
他們印象中的溫束,還是十多歲的那個性格沉穩才華橫溢的少年,殊不知重生而來的溫束,早已經完全變態。
懷著日後就是望鄉城外戚終於攀上一個大靠山他們林家又要起來了好日子終於來了的種種複雜興奮的心情,以溫海為首的林家一眾去求見了溫束。
林家還好,還能稍稍穩得住,只是滿臉激動地跟溫束攀交情,念叨著以前那短短相處的經歷,說著舊事指望溫束能回憶起曾經的溫情。
溫海是真的苦夠了,上來就管溫束要好吃的好喝,就差痛斥溫束不孝順,自己過著好日子,也不想想親爹。
溫束:「……」
他面無表情地欣賞了一會兒這群人的各種作態,一眼便看穿他們的心思,只覺得可笑不已。
憑什麼呢?
他看著蒼老落魄宛如乞丐的溫海,弓著腰滿臉討好的小林氏和溫卓,明明只比他小兩三歲,卻滄桑好似中年人的,還有那些裝出來的溫情脈脈的林家人。
突然覺得這一切都沒意思透了,他連報復都懶得動手。
這些人已經活得夠慘了,而且就像元寶說的,他只要過得越來越好,就能讓討厭他記恨他的人,永遠生活在水深火熱里,心被嫉妒充滿,日日不得安寧,被自己活生生折磨死。
溫束冷酷地告知翻舊事的林家人,他離家時年紀太小,那時的事已經記不清了。
隨後又對自我感覺良好的溫海說,他是入贅進的夏家,自個兒還得靠契弟養著,所有資產都歸他契弟,自己平時拿零花錢。
養老的事不歸他管,反正你還有兩個兒子,溫卓養不起你,你去找溫博啊。
溫海和林家人都驚呆了!
受命「保護」溫束的東哥兒和傅瞻也被他無恥的言論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你這不是沒在望鄉城嗎?!你拿點兒好東西孝敬孝敬你爹怎麼了?」溫海一臉恨鐵不成鋼,一個大男人竟然被管成這樣。
溫束轉頭看了震驚中的東哥兒一眼,慢吞吞給他們介紹:「這是我夫君的侄子,夏家長孫,夫君不放心我,讓他看著我。」
他說的時候心裡是美的,他見林家人和溫海,東哥兒巴巴的跟過來,只能是他家元寶放心不下他,才特意囑託了東哥兒。
但是林家人和溫海聽來,自然覺得是那夏城主性格霸道又刻薄,男人出來辦事,竟然還派人盯著,簡直再小心眼不過了。
東哥兒就反應慢了一點兒,自家小叔便風評被害了。
他倒是想反駁,溫束一個微笑看過來,東哥兒戰戰兢兢的給他打了個配合:「你、你是我小叔娶進門的!敢拿我們夏家的錢養外人,看、看我小叔怎麼收拾你!」
娘耶!
他竟然訓斥了魔鬼隊長,真雞兒刺激!
東哥兒興奮得臉都紅了,看起來倒像是氣得,他身份一暴露,人家聽說他是夏城主的侄子,更不敢得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