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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柏舟只是隨沈寶山在客廳里站了幾分鐘,就算是把手插在口袋裡,也抵擋不住四面八分吹來的冷風。
沒一會兒的功夫,手腳就凍得冰冷冰冷的。
沈寶山年紀大了,穿得一貫挺厚實。
他今天心裡頭有事,也沒注意到被凍得只差來回踱步來取暖的孫子,猶自眉頭緊鎖,一派陷入沉思的模樣。
「爺爺,今天我們要拜訪的究竟是什麼人?對方好大的架子!」
沈柏舟等出了火氣。
那管家都走了多長時間了?至少七八分鐘了吧?
八分鐘都不夠去傳一句話的?
別是主人家有意刁難他們。
沈寶山不贊同地皺了皺眉頭,神情頗為嚴厲地道,「柏舟,慎言。如果你不想我們沈家這次因為你而徹底覆滅的話,記住,今天在這裡,務必要謹言慎行。」
沈寶山鮮少會用這麼嚴厲的口吻訓斥沈柏舟,沈柏舟下顎繃直,他握拳的雙手鬆了又握,任憑胸口的不甘來來回回地翻湧,不過終是沒有說出惹怒爺爺的話來。
他知道,這次是他給爺爺,給沈家添麻煩了。
原來,就在年前,沈柏舟正式拒絕了安景和好的請求。
他把話跟安景說明白了,坦言告訴他,他在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就已經愛上了肖自南。
他不知道是安景同安家說了什麼,還是安家察覺了什麼,總之安家動作頻頻,大有想要吞併沈家的意思。
沈家不是紙老虎,當然不是那麼好欺負的,可安家竟聯手了其他家族,想要一起打壓他們沈家。
爺爺帶他來這裡,應該是來找盟軍來了。
因此,就算是沈柏舟有滿心的不甘,也只好忍耐了下來。
外面,管家走了進來。
沈柏舟跟沈寶山兩人不約而同地停止了交談。
管家對沈寶山跟沈柏舟爺孫二人道,「兩位,我們老先生有請。」
沈柏舟走在沈寶山的身側,一同跟在管家的後面。
他們走過開闊的庭院,又穿過一條長長的迴廊,還穿過了一個小花園,最後管家才在一幢院子前停留了下來,推開了其中一扇房門,「我們老先生就在書房裡,兩位裡面請。」
沈柏舟以前一直以為他們沈家的那間老宅算是開闊的了,如今跟隨爺爺來了這裡,才意識到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這戶人家的庭院,竟然比他們沈家還要開闊不少。
他沒有逛過這座宅院的全貌,沒辦法進行對比,不過就目前他所看到的來看,這座宅子只怕比他們沈家大了兩倍不止。
難怪方才這管家只是傳個話,就讓他跟爺爺在大廳里吹了那麼久的西北風,這宅子這麼大,一來一回的確挺費功夫。
難道是他誤會了主人家,其實對方並沒有存心要刁難他跟他爺爺的意思?
沈柏舟思慮間,管家已經領著他們進了書房。
沈柏舟在大廳里凍得夠嗆,忽然進入開著暖氣的書房,冷不防打了個響亮的「啊嚏。」
這時書房裡不少客人都正圍著在寫對聯的餘風,突然聽見沈柏舟那一聲突兀的噴嚏,難免齊齊地轉過頭去。
沈柏舟也意識到自己這個噴嚏打得極其不是時候,可他畢竟不是毛頭小子。
他既沒有漲紅著一張臉,驚慌失措,也沒有蒼白著臉色,呆若木雞,他只是神情自若地對眾人說了聲「抱歉」,面色未見有任何的慌張。
沈柏舟表現得如此淡然,倒是令書房內幾位年長的賓客對他刮目相看。
不止沈寶山一個人帶了自家孫子來,其他人也有帶家裡的晚輩過來。
那幾個世家公子看向沈柏舟的眼神可就沒有那麼友善了,眼神甚至有些輕慢。
誰不知道這個沈家的少爺,放著沈家偌大的產業不管,跑去當了什麼明星?
不過,那些世家公子也不敢將他們的輕慢表現得太過明顯,畢竟……
余家這位可是也混娛樂圈的吶。
最後,還是余經年這個主人家率先打破了沉默,「沈老弟,這位想必就是你平時掛在嘴邊的寶貝孫子吧?果然長得一表人才。難怪你這個當爺爺的平時對他讚不絕口了。」
「余老哥您謬讚了。柏舟,這是余爺爺,快上前見過你余爺爺。」
聽見余這個姓氏,沈柏舟本能地一怔。
余?
是於,還是余?
沈柏舟不免在心底嘲笑自己的敏感。
就因為餘風姓余,他就覺得全世界姓余的人都和他有關係了?
這世間,哪裡有這麼巧的事情。
沈柏舟上前恭敬地喚了一聲,「余爺爺。」
余家跟沈家談不上舊交,只不過沈寶山這個人長袖善舞,每年都會藉由拜年的名目前來余家走動,積極地想要參與到江城這個最為上等的圈子裡頭罷了。
而與其多樹立一個敵人,不若廣結一份善緣,正是因為抱著這樣的處事原則,所以這些年余家同沈家還是維持著不遠不近的關係。但真要說有多深的交情,是談不上的。
因此,沈寶山讓沈柏舟叫余經年一聲余爺爺,難免有攀關係的嫌疑。
這個書房裡,不少人是抱著同沈寶山一樣的想法的,可他們誰也沒沈寶山臉皮厚,頭一回帶孫子來余家做客張口就喊余家老爺子余爺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