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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會珍可不這麼看,這要是能賺回來,也不用她和老太太喝了幾年西北風了。
不過她也知道,老太太是不愛聽實話的。
“娘,那咱們現在沒錢還怎麼辦啊?”
“這……”陸老太也犯難了,這幾年本就顯老的臉上,更加滄桑幾分。現在任由著誰看,都不會知道,這個老婦人曾經是如何的風光富貴。
阮會珍心裡自然是希望老太太把房子給賣掉的。不止還債,兩人也能過的舒服一點。
“要不賣房子吧,娘,要不然陸三叔那邊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沒準還會告咱們呢。”
“他敢!”這話老太太說的很沒底氣。臉上十分掙扎,又變的很堅定,“不能賣啊,會珍,這房子咱們不能賣。這是咱們家的祖宅,要是在我手裡敗光了,我以後死了都沒臉去見公婆了。大不了到時候我就死在這宅子裡,我看他還敢不敢搶咱們的房子。會珍的,等我死了,你就給燦文寫信,讓他接你走。”
看到老太太連命都不要都寧願要祖宅,阮會珍也沒法子。而且她可不想和陸燦文走。
因為這事qíng,這個除夕,婆媳兩都過的不痛快。晚上阮會珍也不想委屈自己,還是把餃子給包了,兩人圍著桌子,各懷心事的吃了一頓還算美味的年夜飯。
晚上是要守歲的,不過陸家如今連油燈都捨不得點。陸老太年紀也大了,守不住,gān脆都不守了,各自回房間早點歇息。
阮會珍一回房間,就進入了空間裡。這幾天因為過年的事qíng,加上之前人參長的十分慢,她心裡有些鬱悶,所以一直沒進空間查看。
沒想到一進空間,長人參的地兒,竟然長出了長長的綠葉。一小片綠蔭,生機勃勃的。
阮會珍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植物,心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趕緊跑過去小心翼翼的把泥土扒開。當看到熟悉的土huáng色植物的時候,她整個人都興奮起來。
人參終於長出來了!
不止長出來了,而且之前種下的三粒種子,現在不止長了三株大的,旁邊竟然還有幾株小的。
這下子阮會珍就算再不懂人生,也知道自己空間長的這個人參並沒有按照正常的成長趨勢成長,畢竟人參成長周期十分的長,有幾年的,也有幾十年上百年的。
阮會珍看了看已經長成的大人參,心裡估算著,至少也有幾十年的人參賣相了。而且如果再多長一些日子,沒準還會繼續長。
畢竟百年老參的價錢可比幾十年的還要高許多。關鍵還是有價無市的。
看著這幾株人參,想起今天老太太對祖宅的重視,還有那三千大洋……阮會珍突然抿嘴笑了起來。也許這是一個機會,一個讓她以後正大光明離開陸家的機會。
第五章
雖然成為了陸家的媳婦,阮會珍卻從來沒想過就在陸家過一輩子。特別是陸燦文這人實在不靠譜,即便不是拋棄妻子的渣男,也絕對是個不孝子。
她是絕對不會和這樣的人過一輩子的。可是這個時代雖然思想開放,可是對女xing卻依然很嚴格。她不想láng狽的逃跑,如果要走,自然還是要陸家到時候同意的。
阮會珍想明白這些前因後果,心裡比剛剛得了幾株人參還要高興。
原本鬱悶的心qíng現在一掃而空,晚上睡覺都睡的無比香甜。
相對於阮會珍的好心qíng,陸老太就很不好過了。兒子幾年沒回來,今年除夕沒回來,估計今年也不會回來了。她現在也覺得有些指望不上了。可是祖宅怎麼辦呢?那三千大洋要是放在過去,什麼都不算,可現在對於她來說,真是一文錢難死英雄漢。
因為心裡有事兒,老太太連著幾天都悶悶不樂,食yù也不大好。阮會珍每天都勸她,不過一點用都沒有。
等過了元宵節,阮會珍吃完元宵之後,回屋裡查看了一下人參,發現又長大了一圈,估摸著應該也有百年人參的賣相了,便出了屋子去找陸老太。
陸老太正坐在窗戶前面發呆,她面前擺放著一個首飾盒子,裡面的首飾都已經不見了,只留下一個空盒子。
“這盒子是紫檀木的,要是拿去換錢,應該能換一些回來。”
阮會珍之前聽陸老太說過,這盒子是她當初出閣的時候,家裡給的嫁妝。這些年也就剩下這個盒子了。平日裡寶貝的不得了。吃不上飯的時候,也沒拿出來換錢。現在拿出來,足以看見她是下定決心要保住宅子了。
阮會珍將盒子往陸老太這邊一推,“娘,盒子不用賣,你收好。我有錢還。“
“你別哄我了,你哪裡來的錢,咱們家早就見底兒了。”
陸老太一點也不信阮會珍有錢。畢竟阮會珍當初嫁過來的時候,也沒什麼嫁妝。而且阮家的qíng形也不大好。
“娘,不是我的錢,是我娘家的。當初我爹娘走的時候,給我弟弟會賢留下了傳家之寶,說以後會賢拿去重振門楣的。可惜會賢早就離開家裡了,所以這些年,東西都被放在老宅裡面沒動。本來這些東西都是會賢的,我這個出閣的女子自然不能打那主意,可如今陸家到了這副田地,我也只能對不住我娘家了。”阮會珍邊說著,邊拿著帕子擦眼淚。帕子上的生薑汁熏的眼睛生疼。很快就紅了一圈,不停的流眼淚。
陸老太激動道,“你是說真的,你要拿阮家的東西幫陸家渡過難關?”
阮會珍艱難的點頭。
“會珍,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是我們陸家對不住你。“陸老太也激動的哭了起來。原本以為已經到了絕境,誰能想到柳暗花明了。
阮會珍艱難點頭,“只是我要對不住阮家了。當初爹娘走的時候,還囑咐我好好收著的。”
陸老太道,“會珍,是我們陸家欠了你的,日後要是燦文回來了,讓他加倍的償還。”
“娘。”阮會珍動容的看著老太太,眼裡幾番yù言又止。
陸老太也不糊塗,見阮會珍這神qíng,自然是有話要說,便道,“你有什麼事qíng就儘管說,咱們是一家人,還有什麼話是不好說的?”
本來這個媳婦和她相依為命,就已經十分喜歡了。現在看到她願意拿出娘家東西來保住陸家祖宅,全了她一片心愿,她心裡自然是更喜歡這兒媳婦了。
阮會珍為難道,“只是這東西畢竟是屬於會賢的,若是他突然回來不見著東西了,來問我,我也不好開口。所以我的想法是,到時候這錢就算是會賢買陸家祖宅的錢。只是暫時把房契換成會賢的名字,日後燦文回來了,把錢給了會賢,再讓會賢把房契還給陸家。娘也是知道會賢的為人的,他肯定會聽我的話。”
“這……”陸老太一聽房契要改成阮會賢的名字,心裡邊有些不願意了。這和賣宅子有什麼不同的?不還是換了個人嗎?而且阮會賢這孩子小時候看著是好的,可這些年沒見,也不知道變成什麼模樣了。萬一到時候看上陸家的大宅子怎麼辦。
畢竟還是外人,隔著一層了。
陸老太心裡幾分思慮,還是覺得不qíng願。
她看著阮會珍,“就不能借嗎?”
“娘,我也沒法子,我畢竟是出閣的女兒,拿阮家的東西已經不好了,要是這樣借出去了,我以後真是沒臉再見會賢了。而且便是借,也得有個抵押什麼的。娘,難道你還不信我嗎?比起陸三叔,你難道還信不過我?”
陸老太心道,我可不是不信你,我是信不過你那兄弟。
這話陸老太自然不會說出來傷了兒媳婦的心。
不過想起兒媳婦後面那句話,確實挺有道理的,兒媳婦總比陸老三那個畜生要可靠許多啊。
她試探道,“要不,房契不寫會賢的名字,寫你的名字?你也是姓阮的。會賢不信咱們陸家,總得信你這個姐姐。”
陸老太畢竟也曾經混過大宅子,心裡也不是不jīng明。這會子一番想法,自然覺得這法子還是最好的。畢竟她心裡,兒媳婦是陸家的人,這事qíng是不會改變的。這房子寫在兒媳婦的名字上,怎麼也不會變成外人的了。
這樣一來,以後就不擔心宅子給了阮家去了。
阮會珍聽到這話,按耐住心裡的喜悅,臉上故意作出為難的神色,一番糾結不定。
陸老太道,“要是實在不行,我也不qiáng求了。總不能讓會賢日後怨你。”
“娘,瞧你說的。咱們是一家人,我總是向著陸家的。行,那就寫我的名字吧,日後我去和會賢說去。反正燦文有了錢,把錢還給會賢了,這房子我就還是改成燦文的名字。到時候誰也不欠誰的。”
“哎,這法子好,這好。”陸老太這下心裡敞亮了。
阮會珍又道,“那咱們到時候還是要立個契約,這算是我娘家的陪嫁,屬於我的東西,不能算陸家的。要不然以後會賢和我計較。免得他回來怨我扒拉娘家的東西給婆家。咱們陸家是大戶,也不能讓人誤會了。”
聽到阮會珍要立下契約,陸老太本來還有些猶豫,不過聽她說的頭頭是道,加上說扒拉娘家的東西貼補陸家,這事qíng傳出去,確實是讓人戳脊梁骨,名聲太過難聽。便只能點頭,“好,這個主兒我能做的。”
阮會珍聞言,這才一臉輕鬆,“咱家這大事qíng可算是定下來了,娘,那我待會就回娘家宅子一趟,把東西拿去換了大洋回來。免得明天陸三叔那邊來鬧。”
陸老太比她還著急,趕緊道,“好,你去,快去快回。路上可得注意點。”
雖然以阮家為藉口,阮會珍還是趁機回了一趟阮家的老宅。
阮會珍來這裡之後,一次都沒有回過阮家,對於老宅的印象都還是來自於原主的記憶。
阮家當初在陸家鎮也算是體面人家,阮家兩老都是有文化的人,不過這時候搞文化的人都有些迂腐,不通宿務,所以阮家如今也是只剩下一間房子了。
開了院子的門,發現裡面竟然收拾的整整齊齊,一點破敗的跡象也沒有。顯然原主在的時候,也經常回來照看老宅。畢竟這裡是她的娘家,弟弟阮會賢少小離家,也許有一天會回來。
這是原來的阮會珍的希望。
原主阮會珍一直覺得,自己的丈夫之所以不喜愛自己,可能是嫌棄自己是個孤兒,沒有娘家。她的思想里,還沒有什麼包辦婚姻沒有愛qíng的前衛思想。她認為只要成了夫妻,就會有感qíng。
只能說,原主阮會珍是一個單純賢惠的人,她高估了男人對於妻子的尊重,高估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對於男人的約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