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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阮會珍用語極其的樸素,沒有用什麼誇大手法。畢竟上海還是有很多閒人沒事gān,整天以評擊報紙上的文章為業。嘴巴毒的時候,甚至能嘔死人。
她可不想讓自家的吉祥醋一來上海,就被人言語打擊。
因著是上海日報,她也占到什麼位置。只是花錢占用了角落裡面的一個位置將故事刊印在上面。
報社的人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家的報紙還有這種功能啊。不止可以賣銷量,還能幫人做宣傳掙錢呢。
而且這錢來的還快。
報社總編經過商定,很快就決定以後報紙上專門留出一兩個板塊來做宣傳。
“人才啊。”報社總編很是感慨道。
“總編,這人叫阮會珍呢。”一個年輕的編輯道。
總編挑眉,“嗯,怎麼了?”
“我記得好像以前有一篇什麼故事,好像說的就是這個名字。當時鬧的還挺火的。”
“同名同姓的多的是,別瞎想了。趕緊把這稿子排版弄一下,明天刊印出來。”
“哦。”那編輯還在摸著腦袋想著。真是太熟悉了,到底是哪個故事呢?、
第二天開始,上海日報上面就出現了吉祥醋的名字了。
很多看到這個故事的人,都好奇這個江南省的吉祥醋怎麼上了上海日報了。這時候但凡是上了報紙的東西,總能夠顯得幾分高大上。
所以慢慢的就有人開始打聽,這吉祥醋哪裡能買到,滋味怎麼樣,和普通的醋有什麼區別。
再加上阮會珍提供的幾個菜譜也有一些家庭主婦在家裡試著做出來。但是因為買不到裡面的吉祥醋,心裡總覺得自己做的還差了點什麼。總覺得如果用正宗的吉祥醋,自己應該能做的更好。
報紙一連三天刊登。菜譜也變換著不同。
吉祥醋在上海開始慢慢的傳開。
在這幾天裡,阮會珍也沒閒著,帶著小朱在上海一些人多的鬧市進行市場調查。
看到了大上海的繁華,小朱興奮不已,覺得自己以前真是孤陋寡聞了。還以為自己在省城很了不起。原來自己就是那只在井底的青蛙。
“東家,那北平是怎麼樣的?是不是也很大?”
北平以前可是皇帝住的地兒呢。
“也很大,不過和這裡應該不一樣吧,一個是文化底蘊,一個是市場經濟。以後總會有機會去的。”
阮會珍邊回答,邊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做著筆記。
她這次只是來打個頭陣,在上海為吉祥醋來個開門紅罷了。並不需要像省城的時候那樣自己一家一家的跑。自己已經有業務員了,這些事qíng自然是jiāo給他們做了。
不管怎麼樣,這些人都需要鍛鍊。
這次上海磨練一番,相信他們的進步會更加大的。
如果自己已經安排到這個地步了,還不能做出點成績出來,那也只能說明他們不適合吃這碗飯了。
對於這樣的人,阮會珍並不打算一直留著。
這次阮會珍直接找的上海一家比較有名氣的酒樓——福運來酒樓。
相較於現在上海好些地方洋化的餐廳,這家幾樓還保持著傳統的裝修風格。甚至裡面的跑堂都依然保持著店小二這個稱呼。
福運來酒樓的大掌柜佟掌柜是一個經營酒樓多年的老掌柜了。這家福運來酒樓雖然不是他開的,可是在這酒樓里也是說一不二的。而且因為背後的東家十分的信任他,所以也算是一位實權人物。
聽到阮會珍來推銷近日比較出名的吉祥醋,他帶著幾分好奇道,“吉祥醋就是你們釀的?真是好手段啊,一來就鬧的滿城風雨。”
阮會珍謙虛的笑道,“都是一些雕蟲小技,哪裡比得上佟掌柜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大氣魄。”
佟仰著腦袋,把鼻煙壺往鼻孔裡面聞了聞,給鼻子通了通氣,繼續道,“我們後廚用的醋挺好的,不需要別家的醋了。至於你說的那些好處,你看我們這酒樓稀罕嗎?”這話說的十分有底氣。
“我知道佟掌柜自然是不在乎賊膽蠅頭小利,佟掌柜應該也知道,如果真的合作,對於福運來酒樓也是有好處的。如今吉祥醋在上海也算是小有名氣。但是整個上海,還沒有人能夠吃到這種醋。如果福運來此時第一家拿出這種醋來用,並且擺在酒樓裡面賣,這是不是也直接的給福運來酒樓推廣了名氣?第一,可不是什麼時候都有機會做的。”
這話說的倒是讓佟掌柜有幾分心動。
那些什麼提成,他真是看不上。可是簡簡單單的就能把讓福運來占據一個第一,這可不簡單了。
而且對方似乎也沒提什麼大不了的要求。就是在他的酒樓一樓櫃檯裡面擺上吉祥醋,順帶著對外出售。至於酒樓裡面用不用他們的醋,並不qiáng求。
而且也保證,如果酒樓用他們醋,價格和他們之前用的醋是一樣的。這算是對他們第一家客戶的特別優待。
說的好像這吉祥醋似乎比普通醋的價位高,也更了不起一樣。
權衡利弊,佟掌柜覺得這是一件沒什麼大不了的事qíng。
“行,那就試試看吧。不過醜話得說在前面。要是沒什麼效果,這醋也賣不出去,這合作也就結束了。”他按著鼻子通了通氣,傲氣道,“我們可是名滿上海的大酒樓。”
“知道,相信明天,報紙上就會出現福運來酒樓的大名了,請佟掌柜關註明天的上海日報。”
佟掌柜點頭,“嗯,你不提醒我也要去看的。”
上報紙呢,大東家看到了肯定高興。
出了酒樓之後,小朱還沒緩過神來。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東家談生意。想想東家氣定神閒的模樣,而且對方那個大掌柜說啥子,東家都有話說。還愣是把那個鼻孔朝天的大掌柜給說服了。
這能耐,她真是拍馬也趕不上啊。
要是換了她,她肯定會緊張的話都說不出來呢。活該自己做助理。小朱摸著小心肝。
第二十六章
“賣報賣報,吉祥醋即將在福運來酒樓出售。”
報童邊搖著報紙,邊大聲的叫喚著報紙上的兩點新聞。以吉祥醋的影響,自然還談不上什麼大新聞,不過這幾天吉祥醋突然出現在大家的眼前,倒是引起了小小的波動,再加上阮會珍給了這些報童好處,所以喊新聞亮點的時候,自然也樂意加上一句吉祥醋有關的新聞了。
阮會珍買了一張報紙回來,然後吃著早餐,邊翻動著報紙。
先看了看和吉祥醋有關的文章後,阮會珍又翻了翻其他的版面,發現上面竟然也有學吉祥醋打GG的文章。
不過並不是同行。
阮會珍也不擔心遇到同行。畢竟吉祥醋已經占了先機,別的醋廠就算學她的做法,影響力也會越來越小。
而且人都對新鮮的事物有著好奇心,本地的醋廠在本地已經這麼多年了,習以為常,吉祥醋此時出現,時機剛好。
看完了這些宣傳GG後,阮會珍甚至還在上面看到了一篇陸燦文寫的文章。
文章主要針對時下政府的一些做法,傷害了老百姓的權益,且舉出了qiáng有力的證據。比如國民政府竟然犧牲現有企業的利益,迎合洋人。導致數萬名的工人失去了工作,有些甚至遭受洋人盤剝。
陸燦文的文采十分好,措辭也很犀利。
阮會珍看完文章,幾乎就能看到數不盡的工人們啃著發黑的饅頭,終日吃不飽飯,活在溫飽線之下。
在這一點上,連阮會珍也不得不佩服陸燦文。這個時候敢評擊政府的又有幾人,敢於這樣直面現狀,為老百姓鳴不平,也算是一個筆下英雄了。
雖然某些方面她對陸燦文很是不敢苟同,這方面,卻也不能不豎一個大拇指。
反正她已經和陸燦文離婚了,該報復打擊的的事qíng也都gān了。現在作為一個路人甲、一個政府下的老百姓,她還是得承認這是一位憂國憂民的文人。
放下報紙之後。阮會珍而已陷入了深深的思考當中。國家工業,舉步維艱。她當初幸運的遇到了林蕙,而林蕙也是經營傳統技藝的釀醋坊,這與洋人的生意並沒有衝突,所以才能順利存活至今。
如今洋人在搶國人自己的生意,自己如今在省城的作為,也是在搶其他醋坊的生意。這些人的釀醋技藝也許並不比她的差,甚至更好。只是因為她多了許多年的新的銷售觀念,就讓這些靠著傳統祖傳技藝過日子的人紛紛丟了飯碗。
經過自己的打擊,只怕很多醋坊也面臨關門了。
小朱並不知道自己的東家在想什麼。她本身就認得好些字,如今更是有阮會珍的指導,已經徹底的脫離了半文盲這個行列。
看著報紙上的內容後,她也深深的痛惡軟弱的政府,還有那些壓榨同胞的洋人。
回到房間去之後,她問道,“東家,那些洋人把咱們的錢都給賺走了。你說咱們什麼時候,能夠把這些討厭的洋人給趕走啊。”
阮會珍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唯有自qiáng以自立。我們現在管不了那麼多,只能讓我們自身更加qiáng大。”
小朱並不明白東家這話到底什麼意思,不過她知道一點,東家說過,只有qiáng大了,我們才能夠做自己的主人。”
阮會珍發了電報回去,省城那邊也很快安排了第一批貨到了上海。
因為走的是貨運專車,所以用的時間比阮會珍他們來上海的時間要短。
阮會珍親自接了貨,讓人送到了福運來酒樓。
上了貨之後,阮會珍這一次的任務基本上是完成了。
為了抓緊時間搶占市場,阮會珍也不再多留,當天就買了回省城的票。
這次的出差,讓小朱受益匪淺,阮會珍讓她回廠里之後,給業務部做個培訓,講講自己這次出差所得。
“你這次回來的倒是挺快的。”
林蕙看著阮會珍神清氣慡的到了廠里,眼中露出欣喜,“怎麼不在家裡休息一天,就這麼直接來了?”
她來上班的時候,阮會珍還沒回來呢。可見也是才到省城不久。
阮會珍邊挽著袖子,邊往辦公室走,“時間緊迫啊,回來早點安排他們去上海跑市場。”
林蕙道,“看你這樣子,上海的工作很順利?”
阮會珍笑著點頭,“還算不錯。不過也僅僅只是開了個頭罷了。還得看未來會怎麼發展了。”
林蕙將手裡的財務報表遞了過去,“對了,這是昨天整理出來的財務報表。”她紅唇一彎,“這個月的效益,比上個月又翻倍了。會珍,我們的醋如今在省城和周圍的縣城,占比越來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