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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並不是因為面前的屍體太過恐怖,而是石殿中所有的屍體都是他認識的人。
最前面渾身肉被剃得只剩下骨架的是姜方士,陛下的御用方士之一,也是他最討厭的人,沒有之一……
旁邊是嵇啟銘,表面上是姜方士的關門弟子,實際上是姜方士的兒子,平日欺負了他不少哥哥,還想欺負他,只是子房君救了他……
陳餚,宮裡的中車府令,替陛下監察地牢奴隸的太監之一,刻薄討厭,總是剋扣他的吃食,害他吃不飽……
還有吳頡、崤輝、雲蔚等等好多好多,數不過來,但卻都是他認識的,還有個共同點——-那就是這些人曾經或多或少欺負過他。
虞柯忍不住捂住嘴,拼命的想要從眼睛裡湧出來的淚水憋回去。
但是他控制不住,怎麼也控制不住,這些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手筆,肯定是子房君,是子房君做的,只有子房君才會這樣做。
可是子房君為什麼要這樣做,子房君是修道之人,怎麼會幹出如此殘忍的事情?
還有這地宮,子房君抓龍脈,修地宮又想做什麼?
「還有……楚淮君,這裡,這裡應該還有屋子才對……」
虞柯有些泣不成聲看向楚淮。
這裡的樣子很像他以前居住的地牢,雖然那裡的生活並不好,但對於他來說也算是他從小長大的『家』,有著十分特殊的意義。
所以子房君很有可能會按照地牢的地形建造最後的主殿。
「別哭,你想知道的東西很快會找到了。」
楚淮抹掉少年臉上的淚痕,明明非常嫉妒的心此刻卻不知為何忽然平靜下來。
這石殿中的一切對其他人來說是恐怖的,可對他來說卻有種十分特別的痛快和暢意。
「楚哥!這邊不對勁兒,快過來看,這牆上有機關……」
就在此時,早已細心在四周尋找出路的秦柏飛俞羨卿夫夫倆人大喊,有新發現。
眾人聞言紛紛湊過去。
沒想到那機關竟無需讓人去按,仿佛有所感應般直接啟動,整個石殿震動,牆壁如同石門般向上收起,緩緩打開。
轟隆的聲音帶著時間流逝的沉重和古老,讓人肅穆和震動。
可更加震撼是石門牆壁之後露出的景象,才是真正的震驚!
一座奢華耀眼的宮殿,水晶砌成牆壁,黑金鋪成地磚,各種珍貴的寶石美玉鑲嵌的頂柱,夜明珠作芯的宮燈。
無數的珠寶堆積,讓整個宮殿即便在昏暗的地下也亮得如白晝,美輪美奐,奢華極致。
這才是真正的主殿吧。
所有人心中肯定,只有真正的主殿才會修建得如此用心和華麗。
「那裡好像有人……」
有人眼尖繼續發現情況,不遠處的玉床上好像躺著有人。
大家聽到跟著跑過去,在看清楚後,頓時驚悚又後退幾步,然後看向虞柯滿臉的不可思議。
因為玉床上躺著的那具栩栩如生的屍體竟然和虞柯長得一模一樣!
區別就在於床上的屍體是長發,身上穿的是赤玄兩色的古裝衣服,除此之外,連臉上細小的痣都相同。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在場所有人都驚得說不出話。
而在玉床旁邊,還有一具屍體。
這具屍體就很普通了,經過千年的時間已經成了一副白骨,只有身上與玉床男屍相同樣式的長袍衣衫,和死亡時靠在玉床邊的姿勢還保持完好。
能夠死在這主殿之中的肯定就是地宮的主人,玉床邊的白骨難道就是傳說的道祖?
那玉床上的少年男屍又是誰?為什麼跟他們隊伍里的少年長得一樣?
大家看看玉床上的屍體,又看看哭得泣不成聲的虞柯,莫名覺得他們可能知道了道祖修建這座地宮的目地了。
能夠令男人瘋狂的東西只有兩個,權利和美人。
修道之人追求長生大道,權利財富皆是糞土,道祖那般高深術法的人是不會在乎俗世財富的。
那麼就只剩下美人了,道祖也是個男人,過不去美人關很正常。
情之一字,自古叫了多少人生死相許,沒想到道祖這般高人竟也是性情中人……
可如果虞柯是道祖的愛人,那現在跟少年在一起的楚淮豈不是……跟道祖搶了人!
眾人在感嘆之後,隨即猛得驚悚看向楚淮,想看他會不會被雷劈。
道祖是什麼人,那可是連天譴都不怕,捉了龍脈,毀了天地靈氣格局的人物,哪怕死後都還能搞出動靜的傢伙。
光看這地宮層層防衛,主殿奢華建造,便知道祖如何在乎少年。
按照道祖的手段不可能沒有辦法不把自己和愛人的姻緣綁在一起,結果這千年轉世之後人被其他男人搶了去,確定道祖不會氣得從九泉之下跑上來殺人嗎?
如果不會,那就還有一個可能,面前這傢伙難道是……道祖的轉世!
可這沒法確定,畢竟道祖的屍體已經化成了白骨,轉世之說玄妙無比,誰說得清楚。
虞柯跑過去,趴在玉床邊上哭得難受。
楚淮心情壓抑,沒有強行阻止,他沒有權利讓小柯忘記他過去,忘記曾經愛過的人。
他心疼妒忌,哪怕他或許真的是魏子房的轉世,他們其實本質上同一個人。
但他還是妒忌,妒忌那些留在小柯心中的美好回憶,因為那些美好他不曾知道,他只想小柯屬於他一個人,不管是曾經還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