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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很快就暗下來。
盛州紹改完最後一個奏摺就打算上塌入睡了。
太監為他去掉外衣,熄了燈,躬身退了出去。
今天是他守夜,所以要睡在皇上不遠處的偏房裡。
過了一會,太監隱隱聽到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響,他心下一驚,拿起床邊的棍子翻身跑去了乾清宮。
「皇上?」
沒人應答。
太監下意識咽了咽口水,腳步放輕了許多:「皇……」
下一句還沒吐出來,就見到皇上正坐在床上看著他,眼眸幽深。
盛州紹淡淡的說:「你是不是也覺得朕不該去?」
太監小心翼翼地陪著笑道:「皇上自然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就是國事要緊啊皇上。」
「你過來。」
太監慢慢地挪了過去,還不待他問什麼,就覺得脖頸後一痛,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上,隱隱聽見皇上平和的聲音:
「一個國可以擁有很多個君主,」
「但朕的太傅,只能有一個。」
*
湖州。
即使外面謠言四起,太守府依舊一片和平。
凡是過來要求趕走溫扆的都直接被趕走。
溫扆坐在位置上,慢慢地喝了一口茶。
身旁的侍衛憤憤不平的說:「溫大人不顧身體前來送糧,他們不感恩戴德便罷了,還這樣說您。」
溫扆漫不經心地轉了一下茶杯,道:「謠言誘人心罷了。」
門口匆匆趕來一個人,是城門巡邏的侍衛,他抹了一把額角的汗,氣喘吁吁的說:「溫,溫大人,賊人,攻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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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您的盛州紹迪迪即將發往湖州分撥中心】
溫扆:誰?
*
兔子:有點想念皇帝迪迪,把他放出來遛一下v
第9章
城外是熙熙攘攘的士兵,他們整齊的排成一個行陣,其中幾個開始擊鼓。
戰前擊鼓是一種鼓舞士氣的舉動,當然也是一種挑釁的行為。
士兵們舉起自己手裡的武器,吼了一聲:「戰!」
聲音震天地。
城牆內。
一群人被溫扆召集在這裡,有的已經被訓練了很多天了,有的僅僅會耍個花式罷了。
他們有些緊張地站在溫扆面前,溫扆看著他們,聲音平和,卻帶著平定人心的力量:「我派了李侍衛前去偵查,對方兵力約莫為一萬人,騎兵近百,射手五十,若不算後援,尚可以一戰。」
太守匆匆趕到,身後是幾個男子推著手推車,上面是弓箭一類的工具。
「你們各自選一樣罷。」
男人們互相看了一眼,誰也沒有動。
過了一會,其中一個男子有些躊躇地問溫扆:「若我身死,溫大人會護著我娘嗎?」
這是溫扆當初給他開的條件。
溫扆看著他,乾淨的黑眸像是一片溫柔的夜,浮在剔透的湖面上,依偎在透亮的月光里。他彎了彎眼睛道:
「本官向來一言九鼎。」
他頓了頓,話語一轉:
「不過,還望爾等遵守軍紀,切莫胡為。」
男人一懵,下意識接話道:「何為軍紀?」
「不許身死,戰敗則逃。」
他不是這個時代的人,除了為了人設外沒什麼守舊的思想,也不認同戰敗則死的觀點。
太傅會守著這座城,會拼死一博,這是他的人設。
若如此仍敗,他會立刻讓士兵離開,這是溫扆。
男人們似乎被這句話震住,半晌才陸陸續續上前拿了武器。
最後只剩下一片短小的刀片。
因沒有材料做劍柄但又不捨得浪費一樣材料,所以只有一小段刀片。
如果用它做武器,容易割傷手,所以也沒人願意用它。
溫扆走過去,把最後一個武器拾了起來收進袖中,他轉身對著幾個拿著弓箭的人說:「你們趴在牆頭,射不準的不需要對準人,對準馬即可,若是射法尚可的,占主要位置,射人。」
牆頭是很好的狙擊地方,也是一個很危險的地方。
太守看著一個僅十二三歲的男孩,皺著眉道:「老夫一同去。」
溫扆見他有弓箭,也沒攔著,又道:「幾位拿劍的便與我一同運輸射過來的箭。」
靠近城牆的地方箭如雨下,溫扆不打算浪費那些物資,只是撿的過程艱險一點。
「千兒!」一個老婦人突然從不遠處提裙跑來,她似乎剛知道自己兒子要出征的消息,臉上都是淚,她跑上去拽住那個男孩的衣角,轉頭看著溫扆,恨恨地道:「既然那賊人是溫大人引來的,何故害我兒!」
【擾亂軍心,拖出去斬】
【無知婦人】
【謠言可畏】
溫扆沒和她多說,直接讓剩餘的士兵準備就緒。
太守上了城牆,趴在那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身旁,小男孩拿著弓箭的手因為施力而微微顫抖,太守問他:「小燁怎麼來這裡了?這裡是哥哥們幹的活。」
男孩看見太守後偏了偏頭,咧嘴笑了:「我來保護太守爺爺。」
他又補充道:「還有娘。」
小男孩的臉上還是未褪下的稚氣,聲音因為沒變音而有些尖細。
太守喉嚨一哽,看向了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