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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交通不便的年代,出一趟遠門,可能半路就病死了,可能被突發的劫匪殺人取命了,更何況是這次的目的地湖州了,瘟疫遍地,簡直是奪命地獄。
平常人便是不碰到意外,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別說是這個病弱的溫太傅了。
為了在皇帝面前表現,也為了表一下善心,溫扆一來便接受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好意。
一籃上好的烏龍茶葉,一箱衣物,幾串銀錢,一箱藥品…
等他上了馬車,後面已經跟著一串臨時添加的馬車隊了。
這次自願前來的小廝忍不住在一旁哭喪著臉:「怎的跟送葬似的。」
說完,忍不住呸呸呸了幾聲:「小的不會說話,小的掌嘴。」
溫扆微微擋了幾下,語氣溫和:「無礙,不過是同窗之誼罷了。」
他撩開窗簾,對前方的車夫說:「走吧。」
窗簾失去了支撐,層層疊疊的散了下來,漾起的簾邊是盛州紹冷漠的表情。
溫扆輕笑了一聲,叩了叩車箱。
車夫爽快地誒了一聲,揚了一下馬鞭,馬鞭在空氣中清脆地「啪」了一聲,馬便開始走了。
「少爺,這路途遙遠,您要先吃些點心嗎?」
小廝拿出一盒點心,上面繪著「御」字,是御膳房送來的。
溫扆伸手接過道:「你無需這般忙活,為我斟杯茶便可。」
他打開那個四四方方的紅漆纏枝雕花木盒,上面分著四個小格,分別放著糯米糍,豌豆黃,棗泥酥,桂花糕。
都是一些宮裡的御用甜品。
溫扆捏起一個,就見那格底下還壓著一張紙。
【這皇上怎麼那麼喜歡寫小紙條】
【跟地下戀情似的】
【點心下面可以壓著紙嗎?】
他將紙抽出來展開,上面洋洋灑灑地寫了滿滿的一張:
不要空腹喝茶,多吃點心,少打開帘子免得吹風得風寒,不要發沒必要的好心去搭理沿路的人,遇見徒匪就快跑,他們不會抓小廝,就算抓了,你也要跑。
最後,似乎是他執著筆太久沒落下,上面多了幾個黑點,然後就是一行潦草的字:
天氣轉涼了,記得多穿衣。
溫扆捏了捏紙,是一張薄如蟬翼的糖紙,也不知道用勁那麼大的他怎麼寫上去的。
溫扆笑了笑,把紙搭在了一邊。
點心還捏在手裡,他輕輕咬了一口,是紅豆餡的。
紅豆的甜膩感和糕點的綿軟中和,在舌尖蔓延出無限的甜意。
不知怎的,溫扆突然便想到那句詩。
勸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
*
湖州。
趕了好幾天的路程,總算是來到了湖州。
好在因為配了許多侍衛的緣故,這一路上小禍雖有,但也相安無事。
湖州的城門緊緊的閉著,沒有守門或是巡邏的侍衛。
小廝上前叩了叩門,了無回音。
他有些為難地看了一眼身後的馬車,又伸手推了推,門緊緊的閉著,沒有絲毫移動。
溫扆放了一隻白鴿進去,白鴿在天空中打了個轉,撲稜稜便進去了。
本以為很快便會有人來開門,不想,白鴿又撲稜稜地飛了回來,這次,上面綁著一捲紙,展開後是一行凌厲的字:
內有瘟疫,速離。
右下方,蓋著湖州太守的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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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謝謝天使們的營養液!
謝謝緘默小可愛!
因為時間匆忙經常有錯字啥的,能指出來真是太好了!(說明是認真在看的是嗎hhhh)
第6章
溫扆皺了皺眉,在鴿子的腳上綁了宮裡的信物。
鴿子飛進去後不久,門就開了。
是一個步履蹣跚的老人,蒼顏白髮,寬大的灰袍穿在身上顯得格外瘦削,他看了他們一眼,很平靜地道:「同我來吧。」
溫扆偏頭囑咐侍衛:「把那些御醫帶上。」
侍衛低聲應是,又問道:「那些米糧一同帶上嗎?」
「看情況。」
在沒確定瘟疫傳播方式之前,溫扆不打算讓侍衛去接觸那些百姓。
一眾人跟著老人身後走,走的都是一些偏僻的路子。
侍衛們暗自按住腰間的劍,警惕地看著四周。
溫扆倒是如閒庭漫步般,慢慢走在老人身後。
即使是再荒涼的地方也是有人的,當他們經過幾個躺在地上的男人時,他們卻突然激動起來。
「是官服!聖上派人來救我們了!」
他們艱難地爬起來就要往這邊沖,侍衛們刷地一聲拔劍出鞘。
溫扆看了他們一眼,這幾個男人面容蠟黃,兩頰深深地陷了下去,一副皮包骨相。
「不可。」
溫扆說完後,就見老人轉頭看了他一眼,道:「朝中哪位官員?」
溫扆退後了一步,拱了拱手道:「某姓溫,名扆,字長生,今奉聖上命前來救災。」
「救災?」老人嗤笑了一聲:「救不了。」
「湖州亡矣。」
溫扆看著他,緩緩道:「天無絕人之路,太守未免言過矣。」
老人慘然一笑,不答,只在一處偏僻的院落停了下來。
院子也是一副破落相,若非匾額上書著太守府三字沒人認得出是一位太守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