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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為什麼變了,難道是神明動怒了?」
「我還從未見過這樣的天色,該不會要發生什麼翻天覆地的大事吧?」
「可是神靈為什麼會生氣?」
師亦和空所在的比武台已經因為決戰而在周圍設置了隔離任何人靠近的法陣,能夠站在比武台周圍的都是大陸上出了名的大人物。可現在,這些身份尊貴的大人物都已經沒有辦法維持住他們引以為傲的高貴了。就像是任何一個面臨生死危機的普通人,他們的神情格外慌張,只能不斷地用這些語言來加劇空氣中的緊張氣氛。
這是巫師的手段。
幾乎是下意識地,天使就做出來了這個判斷。
天使是知道巫師的這個秘法的,這是巫師界中一個要耗費極高的代價的禁術,需要獻祭巫師的生命才能夠施展出來,但這個秘術其實並沒有殺傷力。它能夠導致的不過是讓空氣中靈力流動方式發生一些改變,而這種變化也並不會持續太久。
要將整個大陸的天空都染成血色,所要獻祭出的巫師數量絕對極多。
天使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他不懂巫師耗費這麼大的代價究竟要做什麼,這天地異象只能持續很短的時間,就算現在巫師引起來了恐慌。等到一會兒這禁術失效了,一切恢復成了本來的樣子,這些不就是毫無用處了嗎。
天使的注意力很快就不放在這裡了,他和師亦的周圍布置著特有的陣法,別人進不來他們也出不去。就算天使真的想要出現解決這件事,他也必須要等到決戰結束之後才能出去。
天使的心思重新放在了他面前的師亦身上。
少年和三天前的他比起來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依舊是那副平平淡淡的樣子,也依舊好看得不像是個真人。天使細細地打量著師亦的面容,勾畫著他臉頰的的輪廓,想像著他戴上面具時的樣子。然後最終將視線放在了師亦的眼睛上。
天使說出來他現在的感覺,他只是覺得面前的少年和之前的那個戴面具的少年完全重合了。
真的是——他?
「聖子大人,一年前我在雲泥山脈遇到的那個戴面具的少年究竟是不是你?」
天使說話的聲音無端地放慢了一些。
師亦微怔了一下,倒沒有要否認的意思,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那你當時為什麼要隱瞞身份?」又為什麼要欺騙他?是不是如果他沒有通過自己發現這件事,少年就永遠都不會主動告訴他真相。幾乎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在找一個戴面具的少年,師亦是沒有道理不知道這件事的。當師亦知道他一直都在找他的情況,師亦究竟是懷著怎樣的一種心思。
後半句話天使並沒有說出來,他的眼睫突然垂了一下,淺色的瞳眸里全是師亦的身影。
師亦沉默了一瞬,「我去雲泥山脈的目的是為了拿到聖靈果,如果我顯露出來自己的真實身份的話,你會把聖靈果讓給我嗎?」
師亦說這句話的語調和平日裡的並沒有任何區別,沒有質問,沒有疑惑,就像是在闡述著一件事實一樣。
他當然會了!
天使下意識地就想這樣回答師亦,但當他和師亦的眼神對上之後,天使即將說出來的話卻被他重新咽了回去。
那個時候的他似乎確實不會。
天使的指尖無意識地輕顫了一下,他忽然間發現,他好像變得有些不太一樣了。
「……只是因為聖靈果?」不是想要故意欺騙他然後看他的笑話,當時師亦會假裝身份主動找他並沒有一點關於他的原因在?
「嗯。」
「聖靈果對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嗎?」聽到師亦沒有猶豫的回答之後,天使覺得自己的心突然疼了一下。
但天使註定得不到他想要的回答,他只能看著師亦在輕輕點了點頭之後,然後不帶任何情感的提醒道,「我們的決戰已經開始了。」
天使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他發現現在的自己心情很亂。
在踏上比武台之前,天使一直都在猶豫自己要不要主動認輸。但當他看到師亦這幅平平淡淡的樣子,以及聽到師亦剛才和他的那些對話後,天使發現自己特別難受。
天使的聲音里第一次沒有絲毫的溫柔,話語也顯得有些刻薄起來,「你應該知道你不是我的對手的。」
師亦的動作微頓了下,他是真的不理解天使此時此刻的行為,「可是,這場決戰不是你主動提出來的嗎?」
在明知道原主不是自己對手的情況下,還是主動和原主定下來了這個挑戰。
目的就是要讓原主身敗名裂。
原主是師亦穿越過的所有角色裡面唯一一個性格很好的人,在他沒有遇到空沒有喜歡上天使之前,他完全是一位盡職盡職一直努力守護這個世界的聖子。但是當原主喜歡上天使的那一刻開始,所有的事情就都變了。
他成為了他曾經最討厭的人,然後擁有了一個身敗名裂的下場,他曾經為這個世界所做的所有事情所有努力都被人刻意遺忘了。
師亦的眼眸微微抬了抬,任由血光毫無保留地照印在他的臉上。
師亦也是認識巫師所施展出來的這個秘法的,而且他很清楚,這禁術就是衝著他來的。他手指上的黑線早就已經蔓延到了指尖,身體也已經完全墮落,是全憑著體內那微弱的靈力去偽裝才沒有直接暴露出來白髮白眸的象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