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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送你的禮物,」魏修滿臉滿手都是飛濺上的血點,伸手抹了一把魏國安血肉模糊的臉,用一種十分輕柔卻讓人毛骨悚然的調子問道,「你喜歡嗎?我的好爸爸?」
魏修把一個很粗的擀麵杖塞進魏國安的嘴裡,他只能發出很低的嗚嗚的聲音,嚴重的失血造成他頭昏眼花,已經分辨不清是哪裡痛了。
「以上是我給你的禮物,」魏修笑得幅度太大了,導致他整個人看起來太過怪異,簡直像個上了妝的小丑。
「下面是我媽媽送給你的!」他拿起刀,對著魏國安的身下狠狠地紮下去的時候,腦中閃過的是他幾歲的時候,媽媽曾經被魏國安拖到屋子裡欺負的畫面,那時候愛已經完全湮滅,剩下的只是折磨。
那一天沒有關嚴的臥室門,是當時還懵懂的魏修仇恨的來源和起始。
魏修一刀接著一刀,魏國安疼得像是一條在地上打挺的魚,拖了長長的一條血跡,卻掙扎不出這個他親手編織出來的地獄。
龍甜甜意識到魏修已經瘋了,現在濃度已經到了,可是叫不出魏修無法引爆,按照原計劃魏修可以說是準備送魏國安禮物,他的房間也確實準備了禮物,之後瓦斯引爆之後,魏修也會受傷,但是只要按照龍甜甜說的去走位,他頂多是個殘,絕不可能死。
而魏國安會在這一場爆炸中開花,同時和他一起開花的,還有被魏國安喪心病狂地藏起來的魏修媽媽的屍體。
可是魏修被仇恨蒙住了眼睛,如果沒有遇見龍甜甜,他沒有任何同伴,沒有人給他出謀劃策,陪他瘋狂,看不到龍甜甜的肆意妄為,藐視一切,他會壓抑著這種仇恨,再行屍走肉地活上多少年,忍辱負重,將一切踩在腳下,手握大權之後,再設法復仇。
可是他偏偏遇見了龍甜甜,如果踽踽獨行的黑暗中沒有見過手撕黑暗的人讓他窺見這一點天光,他本來可以選擇一直走下去,走到黑暗的盡頭,一切終將會結束。
但是偏偏他遇見了,那些埋葬壓抑的仇恨和扭曲,那掙扎在泥濘的腥臭和腐爛,全都這樣被一個人刨開,暴露在天光之下,然後這人竟然沒有驚訝,不曾厭惡,習以為常地翻看了一下之後,連一句唏噓都沒有。
甚至在魏修提出要殺人的時候,還幫他出謀劃策。
這不是在高處伸出的手,不是在他潰膿的傷口上輕輕擦拭試圖去救贖,而是讓魏修在黑暗中突然間得到了一個拉住他手的同伴,告訴他傷口就是要挖了才會癒合,黑暗可以親手撕扯開,哪怕要付出十指沾血的代價!
魏修怎麼能不愛她?怎麼能不猖狂!
龍甜甜又喊了幾聲,還是沒有得到回應的時候,就嘆了口氣,對系統說道,「你上吧,他果然失控了。」
幸好每個世界都近距離接觸過仇恨,甚至親手製造仇恨的龍甜甜,深刻地了解仇恨於人堪比毒品,一旦吸食,瞬間成癮,不死不休。
所以她早就和系統商量了第二種備案,魏修一旦失控,她會幫著魏修掃尾。
系統還有些小緊張——好多年沒有化成人形了,我有點緊張,要是被認出了怎麼辦?
龍甜甜安慰,「沒事的,你趕緊去,我現在去接魏修出來,你察覺到我出來,就趕緊引爆。」
系統哦了一聲,下一刻一個和魏修一模一樣的人影,逐漸從淺淡到清晰,出現在了宴會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面。
最後將淺白色瞳孔顏色,調整了成了正常人的黑色,「魏修」動了動四肢,有些不太適應地提了一下唇角,接著邁著每一步都一模一樣的精準步伐出現在宴會廳的正中間,端起一杯香檳湊到唇邊聞了聞,然後順手潑在了路過的一個女人身上,那女人發出的尖叫聲吸引了幾乎所有人的注意,「魏修」一臉驚慌地看著女人,一個勁兒地道歉,成功為真的魏修製造了不在場的證明。
與此同時,龍甜甜從後門進了別墅,一路上了二樓,邊走邊緊緊地皺眉,瓦斯的濃度太高了,現在隨便一個火星就能夠瞬間引爆。
她邁上二樓的樓梯,一打開廚房的門,鋪面的血腥味甚至蓋過了煤氣味道,地上躺著的魏國安身下血蔓延了老遠,不用看也知道死透了。
龍甜甜和滿身是血,臉上兇狠的表情還沒有消失的魏修一對上眼,魏修突然間驚得後退了一步,他看到龍甜甜來了之後,逐漸瞪大了眼睛,眼中的瘋狂和猙獰也慢慢消退,下意識地伸手去摸耳機,但是他耳朵裡面的耳機已經沒有了。
然後魏修做了一個動作,朝著側面挪了一步,大概是想要擋住身後魏國安狼藉不堪的屍體,但是他聞了太久的煤氣,魔怔的勁頭一過去,就馬上不行了,動了一步而已,瞬間搖搖欲墜地朝著地上癱軟下去,被伸手接他的龍甜甜抱了個滿懷。
她發誓,魏修要不是男主角,她肯定要讓這不聽話的崽子和魏國安一起上天!
「幫我強化四肢!」龍甜甜抱著魏修踉蹌了一下,對系統說道。
——好的主人。
系統站在宴會大廳中,對著一杯酒低垂下頭,瞳孔的顏色再度變化成流動著白光的淺色,瞳孔顏色一閃而逝,片刻便恢復了正常。
接著龍甜甜停止踉蹌,直接背起了魏修,打開二樓的窗戶背著魏修跳下去,同時在腦中指揮系統——引爆。
「砰!」的一聲,玻璃粉碎四處飛散,濃煙碎屑夾雜著火光沖向四周,整個魏家被瞬間被映照得亮如白晝,龍甜甜背著的魏修後背正好承受了衝擊,火舌和碎屑舔上他的後背,他瞬間從昏死的狀態疼得清醒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