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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此時深以為然,連忙放下東西,連養小姐的前夫再婚的消息也不敢告訴對方,生怕對方再次發瘋,纏著他不放就不好了。
曾經的某一世。
一個十八歲的少年沮喪著臉,失魂落魄地走在街頭,他被歇斯底里的親生母親趕出家門,但對方卻小心翼翼地護著一個看上去有些病弱的少女。
少女身著一襲純白色的長裙,模樣十分溫軟可人,輕咳了幾聲後,對他虛弱一笑,她道:我從小身體不好,因為家裡窮,也沒條件治療。
說著,少女突然暈了過去。所有人都沖了上去,將她團團圍住。這抱錯的兩個孩子,一個健康一個病弱,自然是病怏怏的那位更加能得到他人的同情,大家都憐惜她的身世,心疼她從小到大得不到妥善的治療。
殷家人想補償對方,姜家父母也很羞愧,因為自己居然抱走了別人嬌貴的女兒後,還給不了最好的治療。
少年完全被忽略了,如同一隻無家可歸的流浪貓,坐在中央公園的長椅上,有雨滴砸在他白淨的臉龐上,他迷茫地抬起頭。
這時候,他聽了櫥窗內飄出的一首歌,電視機里的男人眯著眼睛,笑容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個與夢想有關的故事,大家都沒想到,舞台上最光鮮亮麗的明星,也曾有滿身傷疤、備受輕蔑與冷落的時候,但是那些譏笑最後反而成為了鞭撻對方前進的動力。
少年的眼神也流露出極度的驚訝,但一顆心卻備受鼓舞。當他抱著一款遊戲版權上門請求投資時,攝影棚里的那個男人眼神斜睨過來,並沒有如同其他人一般驅趕他,而是給了他一個自我展示的機會。
十分鐘後,男人答應了這場幾百萬的投資。
從此,對方的名字就深深烙印在了少年的心上,他對此充滿了感激,發誓有朝一日,滴水之恩,定當湧泉相報。
這一記,便是一輩子。
第84章
如今是太平盛世,清泰年間。
皇城腳下一片熙熙攘攘、車水馬龍, 一些扛著糕點吃食叫賣的人走街串巷, 不少手持紙扇、衣著華美的文人墨客在酒樓中高談論闊, 富家子弟身後跟著嬌婢侈童、輕裘肥馬,大搖大擺地進出花柳繁華地,大白天的街市上香氣瀰漫、歡聲笑語。人潮如水中, 還混雜著不少異域模樣的商胡販客,他們帶著自己的貨物跨越東西兩街, 在其中往來互市。壯麗宮闕當真端的是,一幅無比富饒的人民生活安居樂業圖。
一輛外表樸素的大馬車, 隨著車軲轆轉過,在其中十分不打眼,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寒酸。馬車帘子被人掀開,語氣有壓抑不住的活潑,「哎呀世子爺你看,皇城果然熱鬧,跟雲城大不相同。」
不過那也正常, 雲城多窮啊, 年年財政緊縮。小世子一年到頭, 都換不了幾套新衣服,如果想換新衣服, 王妃還會嘆氣, 把去年看著還鋥亮的布料, 讓下人縫縫補補, 褲腿處補了一截,能把小世子的腳踝蓋住,就假作是新衣物了。
等王爺和王妃雙雙去世後,這日子過得更加緊巴巴了,今日面見新君,世子爺卻一套像樣的衣服都沒有,虧名義上好歹是個先皇親封的世子。走在街上更襯得他們這些地方來的,像是鄉巴佬進城。
有亮光照進車廂,讓殷明麓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他愣愣地也跟著望了過去,小手趴在車窗上。
不過很快他們就被奶娘拉了下來,對方冷著臉,口氣嚴肅道:「小滿,進了宮就得給我謹言慎行,不能帶著主子胡鬧,省得你哪天做錯事沒了腦袋都不知道。」
沒等小滿露出後怕的小臉,奶娘又扭過頭對殷明麓道:「早知我該帶『白露』過來,他性子較穩重些。」
「小滿」明顯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做事缺了些分寸,要不是因對方跟世子有一起長大的總角情誼,到時在那陌生冰冷的宮闈中可以稍稍慰藉小世子的情緒,殷奶娘根本不會考慮他。
殷明麓擺了擺手,「無礙,小滿天真爛漫,若日後行事不妥,我會看著他,不會有差錯的。」
聞言,奶娘嘆了口氣,為小世子的懂事穩重。
殷明麓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一圈,他沒說的是,表面上雲城王府奴僕皆以節氣命名,但實際上根本湊不夠二十四個,人少得厲害,有出路的早跑了,留下的都是世世代代活在雲府的家僕,如果他把能幹的白露要走了,那王府就徹底沒人持家了。
誰讓雲城王府的諸人,左臉寫著窮,右臉也寫著窮,進宮面聖一趟,誰家不是僕婦成群?就雲府的小主人,攜帶一小僕,和一個包袱就忙不迭跑來了,還是在要久居京城的情況下。估計那些世家權貴眼裡,他們越看越像是日子過不下去了,來找皇帝打秋風的窮親戚吧。
雖然這麼說很沒面子,但確實是這樣。但他跟原主不一樣,他除了打秋風之外,還是來走劇情的。
說曹操,曹操到。
就在奶娘下車去給巡邏侍衛通關文牒時候,街邊兩個提著菜籃子丫鬟的交談聲,猝不及防就躥入了殷明麓的耳朵,他馬上湊過臉去。
「紅兒,你聽說了嗎?戶部侍郎的嫡次女落水後,一朝性情大變,那本就心思玲瓏剔透的水晶人兒,有了此番遭遇後,竟不再藏拙,變得善會詩詞歌賦,歌藝超群,大家都說姑娘是被文曲星下凡附身了。」
另一人納悶:「怎知不是遭了邪?」反正她就是個燒火做飯買菜的粗使丫頭,是欣賞不來那些上等人文縐縐的詩歌文章,但她知道,如果在家鄉,有人落水後性子大改,大家都會說對方是遭水鬼附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