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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帶榴槤的,到時候別在車上吃,行不行?能臭暈一車人。」
「榴槤怎麼了?榴槤那麼好吃!我還沒嫌你腳丫子臭,堪比化學武器呢?你咋好意思一上車就脫鞋。」帶榴槤的女生被罵得掛不住臉,忍不住回了幾句嘴,於是一男一女就對罵了起來。
讓帶隊老師聞風趕來勸架。
因為殷明麓班上的王老師懷孕了,所以親自不能帶隊。給一班學生帶隊的老師是學校新聘請的美術老師,人很年輕,才二十五六,性子又溫柔,根本招架不住一群十六七歲的孩子。
再加上到了人類新紀元,美術依然不是主課,課程的地位決定了老師的話語權。美術課又不如語文課、數學課、體育課有地位,學生們自然嘻嘻哈哈的,也不那麼慫老師。
老師的吆喝聲經常埋沒在喧鬧聲中,跟一顆小石頭掉入大海般,沒半點動靜。很多時候,年輕的老師只能用求助的目光,求助班長傅今修。傅今修一聲令下,班裡的同學就算不情願,也都會老老實實聽話。
殷明麓背著書包,也正準備上車,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眼皮子一直在跳,左眼跳,右眼也跳,再加上這個鎮不住場子的年輕老師,他總覺得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不過年輕老師某一點也很好,他會善於傾聽學生的意見,性子也很好把握。
想到這裡,他抬頭看向老師,道:「駱老師,我們一定要去旅遊嗎?能不能中止這場活動?」他總覺得會發生事故,及時止損、根本不要出發才是最好的。
年輕的美術老師,也就是駱元,他對殷明麓這個美術上極有天賦和浪漫筆觸的同學,一直很有好印象。他喜歡這個畫畫很好、平時還很尊重他的孩子。
他覺得對方的詢問有些奇怪,但那雙烏黑的眸子很是專注,像博物館裡兩顆黑色珍珠,蘊藏著不容敷衍的光芒。
所以他雖然無奈,但還是認真回答了:「殷同學,你看大家們那麼興奮,我們的旅遊活動怎麼可能停止呢?」
剛結束為期三天的月考,一提到旅行,學生們都要高興瘋了,這時候如果說終止,他們絕對要翻天,一人一句謾罵和抱怨,學校根本承受不住。更別說,贊助商們還在這場活動里砸了不少錢,如果終止活動,那些錢豈不是打水漂了?逐利的商人們,怎麼允許學校有這樣出爾反爾、違反合約的事情發生。
未盡的話,他沒有說出口,卻往少年手裡塞了一瓶車上的核桃牛奶,希望少年能懂。而手捧著贊助商提供的牛奶,少年確實秒懂了。貿貿然的中止活動,學校還好說,學生也肯定不滿,但金主爸爸才是最不高興的。
想到這裡,他出神了幾秒,下意識擰開了牛奶瓶,抿了一口。甘甜的奶香味稍微舒緩了他緊繃的神經,但那份甜膩也告訴他,這牛奶就算補腦,能補充能量,也不能多喝,因為甜是解不了渴的。
而解不了渴,人就會下意識喝更多,加速飲品和食物的消耗。
再聽著耳邊同學窸窸窣窣的吃東西聲音,這給了他一個警醒,他湊到駱元耳邊,小小聲說了幾句,大意是希望老師能讓同學在行車途中少吃點東西,別敞開了肚皮胡吃海喝。算他多心吧,以防萬一。
駱元臉上帶了些為難,因為他有自知之明,他有老師的名號,實則少了幾分老師的權力和威懾,而另一個帶隊老師又是個好脾氣的中年人,才四五十歲就過上了養老生活,性子不急不慢。他們兩個都是老好人長相,也沒有威懾力,學生不會聽的。
「我知道您如果直接這樣講,肯定師出無名,但是如果您這樣……那樣……肯定……」少年繼續嘰嘰咕咕,駱元認真聽著,很快就露出了恍然大悟,他笑:「明麓同學,你真聰明。」
很準確地抓住了人性弱點。
於是他站出來,像是無意間提醒似的道:「大家少喝點東西,我們現在在郊區公路上,距離下一個補給站還有兩小時路程,你們要是吃多了拉肚子,或者喝多了想上廁所,可是沒有地方讓你們紓解的哦。」
「我們得趕行程,不能全車等你一個人上廁所,而且這荒郊野外的,有很多野生動物,萬一趁你脫褲子的時候襲擊你,把你屁股抓傷了,那……」他當然是按照殷明麓交代的台詞,用隨意的口吻說的,但學生們都嚇到了。
「噫!!!老師求別說了!!」女孩子們麵皮薄,聞言馬上匆匆地束起零食口袋,擰緊了瓶蓋,不敢再吃再喝了。
說起上廁所這件事,男孩子還好,臉皮厚,路邊停車,一泡尿解決。可女孩子們很矜持呀,在郊外上廁所,她們本來就做不到,而且還因為一己之私事,耽擱行程,讓全車的人都知道自己去上廁所,多丟臉多難為情啊。更別說老師提到還有動物了。
其實男孩子們也怕丟臉,也慫動物啊,他們以為老師提的是野豬、猴子、老虎等猛獸,自然也有些畏懼。
想著想著,手裡的餅乾薯片,突然就不香了。
算了,他們還是到野炊基地再吃吧。
於是一行出發的幾輛巴士車,只有殷明麓所在的一二班車子,得到了食物的最大保全。
可既然不能吃東西,喝飲料,距離野炊地點還有好久的行程,那他們能幹嘛,自然是睡覺的睡覺,玩手機的玩手機。
「該死,這什麼破山區,這也太偏了吧,都多少年了居然還沒有網絡覆蓋?」看著無信號的標誌,玩手機的同學抱怨著,放下了手機,虧他還想玩幾把遊戲打發一下時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