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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已追悔莫及,想到對方在酒店房前轉身而去,那淚流滿面的小臉,看著他的眼神,除了幾乎要溢出的失望,還有那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的冰冷。甚至在他伸手時,對方很快地避開了身體,表情是徹骨的嫌惡,仿佛他是什麼髒東西般唯恐避之不及,那生分和冷淡令周錦珩渾身如墜冰窖,心中明白少年暫時是不會原諒自己了。
他恨自己為什麼沒早點看到那些來信,他扯著自己的頭髮,羞憤地錘了自己幾下,心中如痛苦和悔恨如排山倒海一般,幾乎要把周錦珩逼瘋。
什麼分手!他不肯答應,連忙給少年打電話,希望對方能原諒自己的一時錯誤,電話響了很久,在他鍥而不捨地撥打下,終於接通了。周錦珩激動得眼淚都要出來了,他第一句話先是柔情關懷「寶貝兒我錯了,你現在到底在哪裡?大晚上的你拖著一些厚重的行李,你究竟去了哪裡?我知道我做錯事,你很傷心難過,但你千萬不要到處亂跑,我很擔心你!」
意思是你回來吧。只要你回來,讓他跪著道歉都可以!周錦珩將自己的卑微關心表達得淋漓盡致,但殷明麓不是原主,完全不吃這一套,在對面洋洋灑灑地一通告白時,他還「咔嚓」一聲咬了口蘋果,雙腳塞在暖烘烘的軟墊下,就差伸個懶腰了,整個人舒服愜意得不行。
他知道周錦珩肯定腦補著,他提著一半人高的行李箱,手中懷抱著植物,神情淒淒哀哀走在冷風街頭的畫面,於是心疼的情緒泛濫,可事實上他卻在自己偷偷買的房子裡,舒舒服服地待著。任周錦珩和一群狐朋狗友找遍了全城主幹街道的大街小巷,都沒發現少年的蹤影,白白地耗神耗力。
偏偏又擔心少年的安危,不得不找,等少年終於接通電話後,就立馬脫口而出,讓對方回家,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安全開玩笑。
殷明麓冷笑一聲,懶得聽他嗶嗶,上輩子原主和周錦珩吵架不是一次兩次,但因為沒有落腳點,每次被氣得半死也不敢離家出走,最遠也只敢去酒店睡幾晚,可酒店的花銷太貴,原主常常幾天就撐不下來了,只能灰溜溜地回去。於是知道原主再生氣,最後肯定會回來,周錦珩自然更加有恃無恐。
這輩子殷明麓自然吸取教訓,先給自己買了套小公寓再說,無需多大,只要能落腳躲藏就行。不然按照周家的勢力,他隨便開個酒店,不出第二天肯定就會被那群富家子弟給逮個正著,煩不勝煩。
見少年久久沒有回覆,周錦珩心都提起來了,雖然心情焦急,但還是情不自禁放柔了語氣「寶貝兒,你現在酒店嗎?酒店現在很多地方都不安全,會偷窺客人隱私,你快回來,我不想你受到傷害。」話音剛落,他就給好兄弟曲言使了使眼色,曲言點了點頭,又令人去各大酒店調查新入住房客的名單。
在新入住的人中沒找到少年後,周錦珩才惶恐了,他扶了扶昂貴的金絲眼鏡,勉強笑道「寶貝兒,你別賭氣,你是不是在朋友那裡?」其實他更害怕的是,少年住在那個追求者老闆的家,那他會嫉妒得想殺人!
「不是。」還好少年很快就回答了,讓周錦珩鬆了口氣,開始不斷說自己錯了,苦苦請求少年的原諒。
殷明麓順著台詞,語氣冷淡道「你想說你其實是被下了藥,你是聽信了喬安的話,一時鬼迷心竅而已?全是因為喬安主動勾引,外加虛偽的甜言蜜語,你又被下藥了,才會傻傻地上鉤,你心裡其實全都是我?」
「是的,寶貝兒請原諒我,我也只是一個會犯錯的男人而已啊!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吧,我保證從今以後再不負你。」知道少年看不見,但周錦珩面上依然浮現深情款款的神色。
誰料少年下一句話,冷不丁地如一盆水潑醒了他,「周錦珩,沒想到你是這樣的男人。既然出軌了,事實擺在眼前,你卻連敢作敢當都做不到?喬安如果勾引你,他又恰好是你的初戀,我不相信你沒有動色心,要知道,這種事可一巴掌打不響。事業上我對喬安掏心掏肺,用心良苦,結果他反過來捅了我一刀,勾引了你,我自然恨他,恨之入骨。」
「但我卻對你更加失望了,因為事到如今,你還在努力撇清自己,把錯誤全部推倒喬安身上。明明在我眼裡,你們都一樣髒,一樣賤,一樣的虛偽至極,把人耍得團團轉!不要出軌了都用鬼迷心竅來解釋,我們好聚好散,祝你和喬安百年好合!」
少年的一聲聲質問如劃開血肉的利刃,颳得周錦珩臉頰發疼,心痛且愧疚的眼淚也出來了,因為少年完全都說對了,他無法反駁,但他依然緊了緊嗓子,沙啞道「寶貝兒我錯了,我承認我都承認,是我糊塗是我混帳,但你還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因為我們之間有那麼多美好的曾經,我們是那麼的相愛。」
回應他的是少年一聲嘲諷的冷笑,似乎在笑自己之前毫無眼光,又似在笑周錦珩異想天開「滾,不願意!」
說完就毫不留情地掛斷了電話,並將周錦珩的電話號碼拉黑了,然後抽出電話卡,拿出自己新買的手機號換上。總算跟渣男分手了,他得放鞭炮慶祝一下。
不枉他今早為對方系領帶時,下面粘的錄音器,才能把諸多好戲盡收耳底,於是自然也能知道對方一舉一動。
其實他本人給周錦珩的機會也太多了,但對方依然出軌的事情,也在殷明麓的意料之中,因為一夜縱情的成本實在太低了,又想著他不會發現,才會半推半就地成了這段,背地裡有對他的愧疚,但更多是對舊愛的難忘,和出軌白月光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