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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瞬間,秦曼曼成了這群秀女心頭的共同敵人!
如果秦曼曼能抓住這次機會,一飛沖天,徹底從秀女們脫離還好。不然如果脫離不了,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一群被觸犯了利益、嫉妒心泛濫起的女子們,同住一個屋檐下,會使出什麼樣的手段排擠一個人。
不過秦曼曼不在乎,她滿心滿眼只有那個高大俊美的男人,她痴痴地看著那雙如墨玉般深邃的眼睛和粗淡相依的劍眉,只是閒閒站立,便透出一股久居上位的攝人氣勢。
這是全天下最尊貴強大的男人,而如果能名正言順地站在對方身邊,那她就是全天下最尊貴風光的女人,接受著世間所有的艷羨。
秦曼曼為自己的想像而心潮澎湃起來,甚至隨著帝王的腳步越來越近,臉色泛起紅暈,一顆心如小鹿亂撞。
可是出乎意料、令她迷惘的是,直到她們跪得腿都發麻了,那仿佛被針扎般的酸綿感鑽入膝蓋,帝王沒讓她們這群跪地的秀女起身,而是站在原地一言不發,目光冷冷地注視著門口,仿佛在等什麼人出現。那表情沒有不耐,沒有急切,而是極有耐心的等待。
她悄悄地抬眼看,能察覺到對方身上那如置身冰天雪地般的寒氣,眉眼間陰鬱,那壓迫感讓人大氣都不敢喘,可偏是這樣,反而更有一種令眾女傾心的神秘魅力。
忍不住也看向花園門口,心裡懷著一分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嫉妒,心想那個能讓帝王心甘情願等待的人,到底是何等人物,想必是一名絕色佳人吧?
結果卻等來了一個懷抱著彩色紙鳶、眉宇純淨如稚子的小少年,秦曼曼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睛,還記得去年畫舫上的事。
比起去年,那位小少年長高了一些,五官雖是精緻俊俏,但那臉頰還尚帶著幾分未褪去的嬰兒肥,看上去粉嫩多肉,但怎麼也跟傳說中的絕代佳人相去甚遠。
秦曼曼迷茫了,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跪久了,腦子糊成一團漿糊了。
沒想到謝厭竟然在這裡,而且那張臉又沉又冷,殷明麓才是徹底駭了一跳,抱著那欲蓋彌彰的風箏,一時間有幾分心虛。他能理解謝厭,但凡只要是個男人,都不會願意自己的狩獵地盤上,出現一個男性生物吧?哪怕是譬如撿風箏這種情有可原的事,哪怕那個人還沒長開。
沒等殷明麓先道歉自己衝撞了秀女,謝厭就開口了。
「怎麼出來胡鬧了?為何要自個撿風箏,你身邊伺候的人呢?他們沒手幫你嗎?」男人語氣冷淡,那話語中所指責的事,卻讓殷明麓後邊的幾個太監冷汗直下,當場跪下。
「是我自己想撿,我以後不會了。」殷明麓為身邊人開脫,見景帝不在意自己出現在後宮的事後,才小小地鬆了口氣,心頭也不那麼緊張,畢竟他也是第一次見到謝厭那冷冰冰、不復溫和的面容。
「走了,這裡沒什麼好待的。」謝厭強勢地將少年拉過來,嘴上說得說得輕描淡寫,但那注視著花園秀女的眼神卻隱含著警惕。
一看皇帝第二次在自己面前轉身走人,秦曼曼急了。
秀女也不過是宮中等待皇帝臨幸的群體之一,除非機緣巧合或者等待皇帝翻牌子,不然平日裡想見帝王攆車一面都難如上青天。
難得有這個機會,她自然不想錯過,於是咬了咬牙,恨自己怎麼沒帶一個手帕,但摸索到腰間時,覺得荷包也不差。
沒有多想,她便把荷包丟了出去,正好掉在帝王前進的道路上。她不會女紅,那荷包是她找人精心縫繡的,繡著彩翅蝴蝶的樣式,挺精緻。任人看了,都感覺像是有一對栩栩如生的真蝴蝶般,情不自禁地想要拾取。
殷明麓眼尖地看到了,他正愁沒機會跟女主搭話呢,女主自己送上門來。他正準備彎腰,就被謝厭喝住了,「別動!」
「?」怎麼連一個荷包都撿不得,殷明麓這下真覺得景帝霸道得有些疑人偷斧了。仿佛他撿一個荷包,就跟那秀女有什麼姦情似的。
看出少年眼神的幽怨,謝厭也不解釋,自己拾起了那荷包。然後在少年驚訝的目光中,面容冷冷地朝原地方丟了回去。
殷明麓:「……」
第93章
路上殷明麓拿著風箏, 還跟謝厭聊著天。
回到院落, 在一群平日照顧自己飲食起居的宮人中, 少年左顧右盼,那充滿好奇的寶珠眼眸十分漂亮,令人有想觸摸的欲望, 他道:「伺候我的明月呢?」
他才想起,好久沒見到那聲音動聽、長相嬌美,按摩捶背一把好手的宮女了。平時身邊跟著的都是一群太監,或者姿色平平的宮女,一個個垂垂老矣, 連個模樣生嫩的都沒有。
於是一時間對年輕貌美的明月頗有些想念。
謝厭道:「那名宮女年紀大了, 內監放她出去嫁人了。」也不管堂堂一個九五之尊,能記得一個宮女的名字, 這有多稀奇。
殷明麓癟嘴道:「哪裡年紀大了,我記得她才十三四歲, 正值豆蔻年華呢。」不過半年,他身邊來來回回走了許多宮人,多了些新面孔,因為這種事發生得多了,他對於離別的傷感都淡去了許多。
話音剛落,他就落入謝厭那雙幽深的眼眸, 對方靜靜地看著他, 面容籠罩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冷淡, 讓殷明麓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 總覺得對方並不想在他嘴裡聽到那名宮女的名字,也不知道那名宮女做錯了什麼,竟惹得景帝如此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