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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想去年對方給出貴不可言的批命時,秦老爺喜不自勝,一口氣為寺廟捐贈了兩三年的香火。她心想了塵大師此次臨時改口,還不是為了想要多敲一筆香火錢?這些什麼大師,一個個都裝作仙風道骨的樣子,其實骨子裡最為市儈,這種老禿驢的把戲,她在後世的影視劇里都見得多了。
對此,秦曼曼已經懶得給白眼了,恨不得拉起秦夫人的袖子,當場走人。
可秦夫人並不想走,甚至對女兒不分場合的口無遮攔感到氣急敗壞:「你給我住嘴!你快給了塵大師道歉,你所言及的那些道士就會唱些假把戲,噴個火,哄你開心罷了,說的話能當真嗎?」虧你還是大家閨秀呢,都不知謹言慎行四字如何書寫的嗎?
「我不!娘你忘記我們去年才捐過的香火錢和長明燈嗎?大師的意思不是我們又該捐了麼?捐了他們才好為我們逆天改命啊!」少女冷笑,仿佛對事態發展了如指掌,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自信。
這下子,秦夫人倒是對了塵大師的批命深信不疑了。哪怕女兒有富貴命,卻架不住這張不會看眼色、會招致禍害的嘴。
母女倆的互相拉扯,了塵大師全部看在眼裡。聽到少女的質疑,他本來渾濁的一雙老眼瞬間目銳如鷹,沙啞的嗓音也變得亮若洪鐘:「若兩位施主不信老朽的批命,大可自請離去,老朽不是不講理之人。小徒,給兩位送客。」
「是,師傅。」靜候一旁的小和尚站起,對秦家母女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道了句阿彌陀佛後,直接就將人驅走了。
大庭廣眾之下,被人從大師禪房裡請出來,感受到周遭好奇的目光注視,秦夫人感覺自己灰頭土臉的,貴婦人的體面就這樣被踩在地上狠狠的摩擦,更狼狽的事情還在後頭,幾個穿著灰袍的和尚,拿著個錢袋交給他們道,為了敝寺的名聲,特來退還施主的香火錢,還請施主日後不要再來了。
這就相當於被皇慧寺給拉黑了,上了訪客黑名單。圍觀香客當即譁然起來,對著秦家母女指指點點,紛紛探究這到底這秦府是做錯什麼事,才能惹得寺里大師生氣?情節嚴重到都給拉黑了?
被人如此對待甚至剝奪再來上香的資格,秦夫人一口鮮血湧上了喉頭,直接暈了過去。還好身邊的丫鬟眼疾手快,高呼著「夫人」後,連忙給扶住了。
而天橋底下,一堆「仙風道骨」、身穿道袍的大師們湊在一起,喝小酒磕花生米,站沒站姿、坐沒坐姿,遠遠地瞧見一俏麗身影走近,便三三兩兩的四處散開,開始各做各的事。
舞劍的舞劍、畫符的畫符、看卦書的看卦書……捻胡微笑的模樣,還真的如仙人臨世,氣質絕塵超然,令少女眼前一亮,於是迫不及待的上前詢問自己的問題。
得到肯定回答後,心下更加大定,心想不妄自己特地從東街走到西街來,既然東西街的大師們都如此說,那就證明了批命的真實性,事實是準確無誤的。
殊不知她走後,一位大師摩挲著一大錠銀子喜笑顏開,撕下自己的白鬍鬚和雷公眉,心想這秦二小姐腦子真不好使,早上才在東街見過他們,現在換了身打扮又不認得了。還故意換著法子考驗他們,難道不知道,他們先前就是流動的乞丐出身,大街小巷就沒有他們不知道的事!
嘖嘖,有錢人的錢袋,就是那麼好騙。
另一邊,秦夫人醒了過後,本想告訴老爺當天發生的事情,阻止二女兒入宮。結果卻得知,女兒已經快人一步,把記有自己名諱的選秀單子上交給宮闈來的內監了。
入宮一事,木已成舟,無可動搖。
於是秦夫人扶著額,再次暈了過去。
第92章
到了春天,以俯瞰的視角看白鴿紛飛的京城, 稱得上是一片大好山河。
一群姿容俏麗的年輕女子在管事的帶領下, 紛紛從殿內魚貫而出, 仔細看他們都穿著統一的淺綠色服裝,梳著統一的髮髻,除了頭花和荷包之外, 全身沒有再佩戴多餘的首飾。
這是宮廷的規定,就跟現代制服一般, 身穿統一的服飾,誰丑誰美就很容易一目了然。秀女們不得不遵從, 只好褪去華服,暫且把自己從家中帶來的金翠首飾都收進匣中,或者物盡其用,用來討好宮廷里的內侍嬤嬤,好讓自己的生活過得舒坦些。
而且就算不能佩戴首飾,但在頭花上,心思活泛的秀女照樣能玩出花樣。秦曼曼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她有後世的潮流眼光, 自然看不上一些古代珠花的老土設計, 於是便自己動手做了一批首飾,甚至拿圖紙去珠寶店找匠人製作。比如她現在鬢髮上佩戴的淺紫色絹花樣式就十分新穎, 那花蕊中的垂心珠子, 清雅別致得讓那些秀女們看得目不轉睛, 然後艷羨不已。
紛紛詢問她這是在哪家首飾店裡做的。
秦曼曼本人自然是不會回答的, 其實憑靠著這超前的眼光,她完全可以像奇人唐白那般利用這些珠寶圖紙發家致富,但她心性十分小氣,她知道這些首飾很美,佩戴在任何一個女人身上都很美,於是更不願意分享出去,只想自己私有,專美獨占,不想世間那些庸脂俗粉美過她,所以這輩子跟發家致富也沒啥關係了。
聽到宿主拒絕回答,而其他秀女暗地裡腹誹宿主小氣,系統道:「宿主,你現在還是一名默默無聞的秀女,在家世容貌身材上也毫無優勢,建議宿主跟同期秀女們處好關係,不要太特立獨行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