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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韓世豪關懷的口氣中,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冷冷對著男人道:「我突然想起來了,我有事必須回家一趟,不勞煩你來接送。明天會有律師上門,記得簽字。如果不簽,我們法庭上見!」說著,牽起兒子的小手,踩著高跟鞋走向了其他轎車。
韓世豪笑容慢慢收斂,見人要走,他趕緊伸出手想拉住她,模樣有些慌張道:「舒蕪你別鬧,我們不是都說好的嗎?只要你留下來,我們一起度過最後三天夫妻生活,我就簽字,決不食言。」
電光火石間,從男人的態度中,林舒蕪馬上就意識到了其中果然有問題,這一番話並不像對她用情至深的挽留,而是在用簽字為藉口,想把他們母子倆留下來。
她眼神透著冷冽,毫不留情地揮開男人的手,一邊大聲對著酒樓的保安招手求救,一邊快步拉著兒子上了夏家的轎車。夏銘在旁邊扶了她一把,把小傢伙抱上去後,就眼疾手快地鎖了車門,任由慢了一拍的韓世豪在外拼命拍著車窗。
酒樓的保安也趕了過來,眼神兇狠地揮了揮警棍,似乎在質問韓世豪為什麼在大庭廣眾之下糾纏一個女性,而韓世豪慌裡慌張地在解釋。
趁這機會,夏銘對駕駛座的司機冷冷道:「傻了嗎,還不快開車!」
聽到少爺的催促,司機才回神,趕緊啟動車子,調轉方向盤走了,開了好一會兒才懵道:「少爺,去哪啊?」是回夏家還是先將人送回去?
沒等夏銘回答,副駕駛座上的夏銘父親就不爽了,訓斥他道:「沒眼色的東西,肯定先將林女士和殷小少爺送回去啊!」
司機被訓得趕緊點頭。
說完,夏父殷勤地扭頭跟林舒蕪打招呼,然後道:「林女士,你們剛剛是不是被登徒子纏上了?」果然貌美的女人最好不要一個人在外邊走,簡直不安全。
林舒蕪疲憊地露了一個笑容,「是的,十分感謝你們的幫助,我的司機不知道怎麼了,沒有來接我們。」
夏父聽了,幫忙痛罵道:「這什麼司機,光拿錢不辦事,林女士你不要心慈手軟,就該將這種偷懶耍滑的員工開除!」
聞言,夏家的司機縮了縮脖子,老老實實不敢說話。
林舒蕪點了點頭,心頭冷笑,可不是嘛為殷家開了好幾年車,工資薪酬、福利待遇哪項不差?逢年過節還有禮物,關鍵時候打電話卻一個人影都見不到,連韓世豪說話比她都管用,好一個吃裡扒外的東西,看來真的是她平時心太軟了。
窩在母親身邊,小孩兒似乎是困了,小小地打了個哈欠,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刷子,輕輕抖動著,他對母親道:「媽媽,我晚上睡覺的時候能見到張叔叔和李叔叔嗎?沒有他們,我害怕~」
這兩人是殷明麓的保鏢,也是殷父在世時的老員工。林舒蕪摸了摸兒子的小臉,點了點頭,總覺得兩個守著兒子還不夠安全,殷家別墅內部還是得多安插幾個保鏢,她才能徹底放心。
此時此刻,這對母子倆依偎在一起,小小的後車座頓時充滿了溫馨,仿佛自成了一個世界。
連旁邊的夏銘也無法插入,他不由感慨,真是不同人擁有不同的家庭,有人生而殘缺,卻擁有一個極為溫暖的家庭;有人聰明絕頂,家庭卻四分五裂。
他的父母親多年前早已各自離婚,再娶再嫁,他們之間的聯繫寡淡,除了節假日的例行問候之外,從不來往。他生活在一個爾虞我詐的大家庭里,父親視他為爭名逐利的工具,需要他在國際上獲得獎項,以此來鞏固自己的榮光,除了聊比賽和作秀,他們父子倆一年到頭也說不了幾句話。
有時候,父親甚至會叱罵他,說都是因為他小時候聰明得近乎妖異了,一眼就從父親的領帶和鬍鬚看出了父親出軌的真相,並將此事告訴了母親,導致了這個家庭分裂,讓妹妹一出生就失去了家庭溫暖,說他的自作聰明毀了這個家。
而這些話,也曾一度成為了他上輩子的心結。
現在想想,真是可笑得很,父親出軌又不是他的錯,他為什麼要將別人的錯誤背在自己的身上,以此來懲罰自己?
於是重來一世,他還是毫不猶豫地將父親出軌的事說了出去,並用上輩子的經驗,為自己的母親在這場離婚官司中爭取最大的權益。可最後,他的母親卻並不感激他,反而跟別人抱怨道:夏銘這孩子實在聰明得太可怕了,完全不像是我生的,一看到他的眼睛,我全身都在發抖。
那一刻,他終於明白了,家庭溫暖這個詞,這輩子終是與他無緣了。
沉浸在回憶當中的夏銘,突然感覺自己身旁有動靜,他低下頭,卻發現自己的手被人抓住,那是一隻幼嫩的手,手心暖烘烘的,抓著他的力道很小,卻充滿了依賴。
他微笑,緊緊地回握了那隻手,仿佛自己握住了一枚降落人間的小太陽。
而另一邊,韓家大宅里。
韓天雨驚恐地打電話,捂著嘴小小聲道:「叔叔,你還沒有把那傻子帶回來嗎?金鴻他要瘋了!他懷疑我在騙他!叔叔,你快想想辦法吧!」按計劃不是應該已經把人騙回來了嗎?
而被綁在床上的金鴻,鮮血淋漓的下-體被簡單處理後,暫時止住了血,卻依然浸濕了繃帶,他雙手雙腳被束縛在床頭,根本動彈不得,嘴裡咬著一塊布,疼得整個人滿頭大汗,仿佛從鍋里撈出來似的,他已經維持這樣的姿勢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