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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談話中心的樓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視線也緊盯著面前的電腦屏幕,修長的手指時不時敲打著鍵盤,仿佛醉心公務心無旁騖,可細心的人會發現對方嘴角微微抿著,眼神透出隱隱的冷冽。其實樓妄耳朵靈敏,那些話都聽到了,他不想讓少年對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今天他穿著一件低調的黑色長風衣,灰色的圍巾鬆散地搭在肩上,顯得身形高大挺拔、肩寬腰挺。更別說那頭髮塗了髮蠟,全都梳到腦後,完完全全露出了那張英俊深邃的臉龐。
對方只是閒閒站著,都自有一股清貴氣質。
托尼抱怨了幾下,回頭見到老闆如此好看後,又哼哼唧唧不抱怨了,顏控就是如此簡單,因為無聊,他左顧右盼了一番後還道「明麓,你穿得跟老闆好像哦,你們是情侶裝嗎?」
殷明麓差點一口咖啡沒嗆到,「不會說話你就別說。我們穿的都是男士基本款好嗎?」更別說他的風衣是a家的什麼價位,老闆的風衣是g家的什麼價位,說是情侶款,這在國內售價天差地別的兩家奢侈品店怕是會掐起來吧。
「可你們的圍巾也好像哦,都是高級淺灰,今年又不流行復古。」被凶了一下,托尼小小聲嘟囔道,「而且我如果不說你們是情侶款,說你跟老闆撞衫了,你肯定會尷尬啊!」
兩種說法他都尷尬,謝謝。殷明麓翻了個小小的白眼。
沒有人知道,聽到員工的閒聊後,樓妄敲鍵盤的手微微一頓,復又重新啟動,眼神十分平靜。
沒等幾人多聊,姍姍來遲的航班終於在城市上空,緩緩停靠落下。幾人精神抖擻地站起,樓妄也優雅地把電腦收起,再慢條斯理地站到少年身邊。
殷明麓這才發現,樓妄足足高了他一個頭,除此之外兩人的衣著打扮還真的挺像的,再加上這身高差和站位,確實挺像是情侶裝的,只是一個像氣場強大的高嶺之花,一個像平易近人的鄰家小弟,沒想到他和老闆的眼光竟如此相似,真巧。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樓妄先開口了,對方頷首道「一會兒就辛苦你了。」將這群人交給面前這個穿著風衣都稍顯稚嫩的年輕男孩,他總覺得於心有愧,但又私心的希望,對方能為此在履歷上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甚至因此跟自己多接近幾分,哪怕是抱怨那幾個海外設計師難帶、或者委屈對方欺負自己也好,只要願意來找他這個上司打抱不平,他是一定會為少年出頭的。
殷明麓點了點頭,保證自己絕對完成任務,在說話時,那精緻的五官被圍巾擋住了大半,像極了一個乖巧的下屬,眉清目秀的樣子十分可愛。也看得出,對方哪怕被「欺負」了,也絕對不會來找他尋求幫助的。
樓妄喉嚨微干,禮貌地移開視線,不敢再看。
那批海歸設計師很快就出來了,人數足足有四五人,走出來的姿態很端莊高傲。
他們自然是有高傲的資本,年紀輕輕便留學海外多年,學成一門手藝歸來,羨煞旁人。這也算這圈子裡的通病了,不管曾經在國內是什麼樣的人,家世背景如何,只要去國外走了一遭,見過海外的繁華先進後,回來尾巴或多或少會翹起,覺得自己與國人不同,自己是高高在上的雲。
他們也很滿意公司總部給他們安排的接機宴,不僅少董事親自來了,還帶來了一批公司骨幹精英,隨便一瞧那些骨幹設計師的臉,這些海歸都能認出他們在圈內的名聲。這些人在國內已有口碑,給他們接機也很有臉面,於是海歸們臉上笑開了花,覺得自己備受公司器重。
他們之間來了個握手,然後道「請問帶我們的前輩是?」是面前這個叫托尼的珠寶設計師,還是那個常登雜誌專訪的設計師羅比,亦或者是那個據說在圈內跟很多大品牌都合作過、甚至主持過國內一流項目的設計師安德烈?
海歸們眼神晶亮,無論是誰,他們都非常期待。結果當少董事拉著一年紀輕輕的男孩,告訴他們這是即將帶他們的前輩時,海歸們臉都黑了。
誠然,這個叫殷明麓的男孩很漂亮,但他的年紀太輕,海歸們驚艷之餘,難免覺得華而不實和荒謬,甚至心想總部在逗他們玩吧?再聯想,樓總跟眼前男孩穿的衣服何其相似,他們總覺得自己明白了什麼,心裡自然不服,這種以色事人者有什麼資格帶他們?
意識在這群人先入為主看輕了少年,樓妄眼一冷,認真地介紹道「殷設計師,是我們公司最具才華和天賦的新銳設計師,他身上有很多值得你們學習的地方,我希望你們能跟著他好好學,畢竟國外的理念和設計風格跟國內的總有些出入。」甚至在他看來,少年的水平教他們也算綽綽有餘了,這群人如果懂得感激和學習還好,如果不懂得,他覺得這群人的水平也就僅此而已了。
海歸們聽了,卻只當樓妄那洋洋灑灑的誇讚是在護短,面上點頭,內心卻十分不以為意,眼神看向其他設計師,充滿了艷羨和遺憾。
殊不知,他們想跟著公司有能力的人,畢竟人往高處走也是常態,可那些人也嫌他們是天價水貨啊,而且「教好徒弟餓死師傅」的道理不管哪行都適用,他們才不願那麼大方好心地帶人呢。
當然,顧忌著樓妄在,他們就算對少年心有不滿,也不敢多做抱怨,生怕自己給未來老闆留下不好的印象。
喬安也在這群人之列,因為他知道殷明麓跟周錦珩的關係,所以他倒不認為殷明麓跟老闆有一腿,但他同樣認為這要名聲沒名聲、要水平沒水平的男孩沒資格帶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