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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做好飯了,少年立馬就放下手機,三兩下走過來,稱讚道:「不錯,這飯菜很香。」
周錦珩不說話,只是在少年不洗手就想抓筷子時,冷冰冰教訓道:「先去洗手。」
「哦。」少年乖乖地去洗手池,沾了些洗手液,將一雙白嫩嫩的手搓出泡泡,來來回回洗了好幾遍,才回到餐桌,道:「看我的手,洗乾淨了。」
那姿態有些可愛,完全讓人聯想不出跟半小時前冷酷無情毆打他的人是同一個人。
但周錦珩記著,在少年晃著腿,沒心沒肺吃東西的時候,他語氣硬邦邦的,趁機想跟少年談點人生,他道:「明麓,你還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啊,你是我男朋友。」少年夾著一筷子牛肉,用孩子氣的口吻回答,然後注意力馬上被轉移了,道:「哇這牛肉好嫩好好吃。」
周錦珩假裝沒有聽到後一句,不然明明是誇獎,但他還是覺得好氣啊,他道:「那你既然知道我是你男朋友是你老公,那你怎麼能動手打呢?」男朋友這種東西隨隨便便揍的嗎?這就是周錦珩悲憤的地方。少年一個不高興,就把他當破布娃娃一樣收拾,他堂堂一男子漢不要面子的嗎?
所以他覺得得趁機跟少年說清楚,君子都是動口不動手的,而且他也不想少年越來越放肆,打他越來越隨便。小玫瑰暴躁那一次兩次可以說是情趣,但次數多了,他還是覺得累了。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再這樣下去,我會累了?」周錦珩道,「我不喜歡你這樣,有話我們該坐下來好好說。」他絲毫不覺得自己剛剛出言讓少年滾有什麼不對,反正少年不分青紅皂白打他就是不對。
「哦,然後呢?」殷明麓翻了個白眼,心想這男人真是雙標得厲害,「所以你做錯事,為別人黯然神傷,連飯都不做了,我好心想幫你點外賣,你卻喊我滾,我就不能生氣?我還沒質問你,為什麼今天沒來公司接我回家?我今天可是一個人辛辛苦苦擠地鐵回來的,一回家還看你捧著酒杯要死不活的樣子,該不會是你那初戀情人喬安又發生什麼了吧?所以你才那麼大的火氣,還朝我發火,這樣我打你,想讓你振作起來,我這樣做有什麼不對嗎?你那麼大的脾氣,是不是想跟我分手?現在咱倆還沒結婚呢我就要看你臉色,結婚了我豈不是要對你卑躬屈膝,你才滿意?」
難怪都說戀愛中的人都是福爾摩斯,少年明顯把他失魂落魄的原因抓了個正著,且話語咄咄逼人,堵得周錦珩說不出話來。
但他不想服輸,氣道:「我不過是在為工作上的事情發愁罷了,既然你都說我們要結婚了,那看我那樣難過,你都不安慰我,還對我威嚴恐嚇,明明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
周錦珩承認自己有看了喬安私密床照後,對少年傷心欲絕的遷怒在,但少年也不該動不動就出手打人啊,然後他發現自己也打不過少年時,這簡直是在傷害他的男性自尊心。
而且他想到以前一回家,就熱情地撲過來,將他摟抱溫柔解意,甚至不管他心情如何都圍著他團團轉的小玫瑰,再看看眼前這個翹著二郎腿的小祖宗,這落差太大了,令周錦珩好一陣失落。
「工作?希望如此吧。」少年眯了迷眼睛,顯然不信他的鬼話,從餐桌上跳下時還說了一番話,「錦珩你要知道,你是有男朋友的人,我是你的男朋友,我們倆地位是平等的。你前幾天才說要照顧我,要和我結婚過日子,我還以為你改好了,終於心裡有我了,結果今天早上一看,你又捧著個手機魂不守舍的,也不知道是被哪個小妖精勾走了你的魂,我也沒追究,想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結果今天下班,你今天不來接我也沒提前給我打個電話,讓我等了你很久,回了家你還對我大呼小叫的,明明是你不對,你還抱怨我對你動手。如果你不愛我了,你大可直接說,我又不會對你死纏爛打,咱倆好聚好散得了。省得我一天到晚,看你在打什麼越洋電話,還要違心相信你在跟你爸媽打電話!你口口聲聲說對我付出了真心,卻依然把我當傻子!」
說罷,殷明麓無視餐桌上臉色震驚的周錦珩,狠狠置下碗筷,甚至躲開周錦珩伸手拉他的動作,氣得回房間。
少年嘴炮的勝利,讓周錦珩再次輸了,甚至還不用洗碗,因為對方是真的被殷明麓陳述的那份「委屈求全」給震撼到了,又開始在餐廳里失魂落魄地收拾起了碗筷。
等殘局收拾完畢後,周錦珩已經整個人徹底從喬安編織的溫柔陷阱中爬出來了,來到少年的房間輕敲著,溫聲道歉。少年對他越冷淡,他反而越歉疚,再三保證自己不會了。
眼看自己又將兩人本來要冰釋前嫌的局面重新推向凍結,周錦珩滿是懊悔,覺得自己真的像被鬼迷心竅的,喬安就是一個直男,沒有別的心思,他卻傻傻的被對方三言兩語所打動,覺得自己有所希望,被那張照片和少年粗暴打醒後,他才意識到自己那分愚蠢的幻想。
古人語,憐惜眼前人這話果然不假。他在為喬安牽腸掛肚時,身邊那聰明的少年知道,卻一直裝糊塗,他周錦珩傷對方何其深,少年不說,他還真的會忽略過去。
他確實不該再這樣下去了。
他跟喬安是沒可能的,他該忘記喬安,好好想想跟少年的未來,他該把所有心思都放在身邊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