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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險隊裡一片沉默,沒有人說話。
樂璃和沈慕坐在一起,兩人正頭對頭,翻相機裡面的屍體照片,聽見劉明洋的話,對視一眼。
沈濤翹著二郎腿看著探險隊這群人,覺得特別諷刺,他抖腿道:「我們雖然不是好人,但也不會做出賣隊友的事兒。你們這些人,個個看著斯文,卻要把個小姑娘推出去當替罪羊,是不是個東西?」
劉明洋拿刀對準了沈濤,渾身顫抖:「你,你們這兩個人面獸心的禽獸,有什麼資格說我們?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如果沒你們這些人的存在,怎麼會存在這個拐子村!」
沈濤仰頭大笑起來:「我們是禽獸,可你們呢?禽獸不如。」
那個叫常澤的男人弱弱道:「犧牲柳萌一個,可以拯救大家。如果不把柳萌推出去,我們都得死。孰輕孰重,你們要分清楚。」
「在這個村子裡,可怕的不是鬼,」沈慕起身,朝劉明洋走過去,在對方跟前停住,刀尖就戳在他胸前。他眼睛裡看不到任何畏懼,冷靜地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他伸手握住劉明洋的手,開始發力:「是你們齷齪的心。」
「啊——」劉明洋的手腕被他握著,疼得鑽心,骨頭幾乎要被他給捏碎。
他疼的表情扭曲,手中的刀落在地上,被沈慕一腳踢進床下。沈慕冷笑一聲:「想犧牲一個人,救大家?那就自己出去頂罪,別扯一個昏迷的姑娘下水。」
劉明洋趴在床上埋頭痛哭:「我老婆剛生了孩子,我孩子才幾個月,我爸媽已經八十歲了,家裡就我一根獨苗,我不能出事。如果我死了,他們怎麼辦?誰來照顧?」
「柳萌就沒家人了嗎?」沈慕沒有溫度的目光又落在李教授臉上:「李教授,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你想讓我說什麼?」李教授苦笑著搖頭:「這種時候,我又能說什麼?」
樂璃開口道:「李教授,你完全可以和麗麗姐姐一樣,用話把大家逼急,然後借別人的嘴,把自己心裡的想法說出來嘛。」
葉麗皺眉:「阿嫻,你說什麼!」
樂璃垂下頭,嘟囔道:「難道麗麗姐姐跟明洋哥說那些話,不是故意刺激他?然後借他的嘴,推萌萌姐出來做替死鬼?」
葉麗怒道:「阿嫻,你怎麼能那麼想我?這裡誰對你最好?」
「慕慕和濤濤對我最好。」樂璃仍是一臉無害,「至少,他們不會推我出去當替死鬼。」
劉明洋突然明白了什麼,指著葉麗道:「好啊,好你個賤女人,居然擱這兒等著我呢?」
他朝葉麗撲過去,掐住她的脖子,紅著眼眶說:「你個醜女人,敢算計老子了?老子早就看你不爽了,你他媽的——」
文阿姨一腳把劉明洋從葉麗身上踹開,怒道:「夠了!村民還沒殺過來,你們就開始窩裡反,狗咬狗了?大家都冷靜冷靜,」她打量了一圈屋內的人,說:「兇手既然在我們其中,那他看見我們這樣,一定很開心!我們推一個出去當替死鬼,兇手就不會繼續殺人了嗎?不,他還會繼續,到時候村民們就會知道,我們騙了他們,我們的下場只會更慘!」
沈慕也說:「村民現在雖然憤怒,但村長顧及外面的人,還沒到真正要殺我們的地步。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阻止兇手再殺人,我們只有團結一心,才能繼續活下去。今天晚上,我們輪流守門,不讓任何人出去。」
樂璃看了眼劉明洋和那幾個男人,提醒說:「你們別忘了,我們面對的不僅有人,還有鬼。根據恐怖小說定律,存害人之心的,一般死得更快。你們也不想被鬼弄死吧?」
這裡除了葉麗和文阿姨,以及樂璃他們三個,沒有人知道那詭異的歌是電子設備放出來的。
劉明洋一聽,果然慫了。
他冷靜下來,跟葉麗道歉:「對不起麗姐,我也是太害怕了。我不是聖人,我真的害怕。我承認我自私,可我畢竟不是一個人,我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家人怎麼辦……」
葉麗揉了揉脖子,聽他這麼說,語氣也軟了下來:「對不起,我也有錯。」她搖頭冷笑一聲:「我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這麼陰暗,看來,我以前真的是太高估自己的品格了。」
見大家都認錯,樂璃調解說:「咱們現在的處境已經很糟糕了,更不能互相猜忌和互相算計。咱們之中,只有那個狼人是存了害大家的心思,所以,如果你們不想被當成狼人推出去,就儘量約束自己內心的陰暗。雖然咱們身處黑暗,但不能被黑暗拽入深淵,我們和這些村民本質上並不相同。」
樂璃去找村長媳婦兒要了些紅線,和捕獵用的鈴鐺。
紅線在門窗上變成了一道細密的織網,如果有人想出去,就得取了這些紅線,一旦有人觸碰到這些紅線,上面的鈴鐺就會「叮噹當」響起來。
為了方便大家上廁所,沈濤和沈慕在房間角落用破布搭建起了一個簡易廁所,晚上誰想解手,就現在破布後的糞桶里解決。
兇手就在他們之中,沈慕又起了防範心思,晚上他靠著樂璃一起睡,將女孩緊緊地摟在懷裡。
半夜,樂璃聽見沈慕說夢話,叫她「璃寶」。
璃寶是樂璃在現實世界中,粉絲給她的稱呼。沈慕能叫出「璃寶」,說明在現實里,他也是她的粉絲。
他的記憶不是被屏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