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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沒一會兒的功夫,提示音就到了:【解決憨厚婊——楊棗花。難度指數:介於上一單元趙婕妤和周美人之間】
李岩哭笑不得:咋還成了連續劇了呢?
“哦。”李岩含糊著應了一聲,便對屋裡坐著的王秀花等人道:“那什麼,媽,秀蓮嬸兒,我生產隊還有事兒,出去一趟。”
王秀花一聽不樂意了,當下就板起了臉來,“不是剛從生產隊回來麼?怎麼又去?這家裡都來客人了,你秀蓮嬸兒難得來一趟,你就成日裡往外竄。你就住生產隊得了。”
李秀蓮聽罷,搓了搓膝蓋,呵呵笑道:“你這娃愛勞動愛集體呢,像他爹!”
李岩只禮貌性笑笑,便乾脆地走出了堂屋。
王秀花面露幾分尷尬,“小時候聽話的很,也就這一年來,黃毛小子個兒竄得老高,也不怎麼聽俺這個當媽的話了。還喜歡跟那幫知青待在一塊兒,俺可擔心了。那些城裡來的娃,心眼子可多了;女娃也一樣,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俺可不稀得瞧她們了!就怕把石頭給拐得壞了。”
“兒大不中留麼,都一樣。你呀,趁早給她說個媳婦兒,過兩年大胖小子這麼一抱,人不就拴住了?”
李秀蓮幾句話說的王秀花眉開眼笑,正中下懷。
到了傍晚,李家在院子裡支起了一張小桌子,一家子吃起了麵疙瘩。王秀花趁著給兒子添飯的當兒,滿懷欣喜地試探道:“哎,你覺著今兒你秀蓮嬸兒帶過來的那姑娘怎麼樣啊?”
李岩邊吃飯,邊含糊不清地道:“什麼怎麼樣啊?”
王秀花不滿地拍了兒子的腦袋一下,“當然是說給你做媳婦兒了!”
李岩一口麵疙瘩差點噎嗓子裡,“這都什麼年代了,您還打算包辦婚姻哪?”
王秀花不以為然,“怎麼能叫包辦婚姻呢?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經地義的事。擱在哪朝哪代都說得通!”
李茂田端起小酒杯,輕輕咳嗽了下,“這話以後在咱們家別說了,出去外人在的時候更不許說。你這是宣傳封建思想,你個娘們兒什麼都不懂,就別瞎嚷嚷,回頭惹禍上身。”
一家之主發了話,王秀花自然不敢再造次,卻還是不大甘心,兩手在圍裙上搓了搓,“可這石頭大了,也該說個媳婦兒了,俺這當娘的不操心,誰操心?你操心?這生產隊要是也能向分田、分糧食似的給石頭分個媳婦兒,俺還操心什麼勁兒?再說了,人家棗花兒是鎮上來的,爹在糧油、媽在供銷社,都是吃公家飯的。那丫頭長得圓盤子大臉、大胸脯大腚,看著就喜慶,進門兒准能生大胖小子!我有什麼錯兒?”
李岩知道跟王秀花這種農村婦女從思想上講不通道理,你越跟她爭執,她越唱反調。好在家裡還有一個做書記的父親,儘管包辦婚姻這種事在農村很普遍,但作為黨員,李茂田至少在明面上是不能任由自己家助長這種風氣的。
“媽,我也不是不找,哪個小伙子到了年紀不想娶媳婦兒?但我主要是反對你這種包辦婚姻的形式,外頭隨便說錯一句話就能被□□。你看這些城裡來的知青,有不少人就是因為家裡父母說錯了話、思想上不正,連累了全家。村里多少人眼紅咱家日子好,咱家為啥日子好,那全都是因為有咱爸。您可不能用這種封建落後思想腐蝕咱爸,萬一叫人揪住了小辮子……”說到這裡,李岩故意壓低了聲音,做了個扼脖子的手勢,嚇得王秀花一激靈。
李茂田很是滿意兒子的長遠眼光與識大體,也跟著訓斥王秀花道:“就是!這石頭長得一表人才,又是隊裡幹活的能手,連城裡來的女知青都上趕著跟他搭配幹活兒,愁什麼媳婦兒?你有那閒工夫,還不如操心操心圈裡的豬配種。”
李岩在心裡偷著樂,暗自給父親豎起了大拇指,忽而轉念又想,什麼叫“還不如操心圈裡的豬配種”,咋聽起來這麼彆扭,就跟說他還不如豬似的。
以為終於躲過了一劫,過了兩三天的一個下午,剛乾完活兒從生產隊回來,李岩才發現自己把那朵“棗花”想簡單了。
楊棗花自從昨天在李家堂屋見了一眼李岩,便深深地看進了心裡。李岩個兒高、臉白淨,眉清目秀,一點兒也沒有農村娃的那種皮膚黝黑粗糙,大嗓門兒;見到她和秀蓮嬸,客客氣氣地打了聲招呼,就跟城裡的文化人一樣。中國女人,大都偏愛書生。可這年月,不興找書生,書生就是臭老九,那代表著落後迂腐的思想。可李岩又不一樣,他生在農村,根紅苗正,父親是大隊書記,一家子勞動人民、生產能手。這家庭出身,還有什麼不好?
回到家,楊棗花就把自己對李岩的意思,向自家母親直說了;楊母又轉達給了李秀蓮;李秀蓮又興沖沖地去了一趟李家溝,去找了王秀花,結果就看到了王秀花滿臉的歉意。王秀花邊說話,邊把一把通紅的李子塞到李秀蓮手中,“他嬸子!實在辜負了你這番美意,我家那小子,忒不上道了!非說我這有包辦婚姻的嫌疑,你也知道,我家那口子是當書記的,現在這思想稍有不對,被人揪住辮子可就了不得了。其實棗花那孩子我也喜歡的很……”
本來以為能促成一段姻緣,順帶著顯示一下自己的能耐,往後說不定還能在李楊兩家之間弄點好處。結果碰了一鼻子灰回來。李秀蓮回來,將李家的意思跟楊家這麼一說。楊母就不樂意了,自家好端端一個大閨女,還是鎮上吃公家飯的,找一個農村的男娃,他還拿上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