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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頭埋得更低了:「是、是的,尊敬的陛下。」
侍從見得太多,這麼害羞的還是第一次,陸楠順口問了一句:「我見過您好幾次,上次在走廊上擦玻璃的就是您吧。您叫什麼名字?」
少年連耳朵都紅了,聲音顫抖的回答:「路易斯.科迪,我叫路易斯,陛下。」
「哦,謝謝您,科迪先生,快去吧。」
陸楠對他笑了笑,看他激動得幾乎同手手腳的走了出去。說起來王宮裡這樣的侍從起碼也有上百個,分成兩種。一種只能做些粗重的事務,沒有資格進到王宮二樓以上的範圍,以平民居多。而另一種就是像路易斯這樣的,小貴族或者是大貴族家的遠親,算是高級僕人,一般都在二樓之上的範圍活動。根據陸楠的觀察,這兩批人可謂涇渭分明,平時都不怎麼往來。高級侍從在那些低級侍從面前趾高氣揚,根本看不起他們,卻忘記了其實自己也是個僕人。
這些總是讓陸楠想到自己以前工作的公司,雖然時代和環境都變了,但有些地方卻非常可笑的一點都沒變呢。
才在餐廳坐下沒多久,那位陸楠連話都沒說過一句的布賴斯高伯爵,卡爾.德.歌蘭就在侍從的帶領下走了進來。他看上去比加冕儀式上更加蒼白瘦弱,而且還有點惶恐不安。他咬著嘴唇對陸楠行了個禮,僵硬的在侍從拉開的椅子上坐下。他坐立不安,緊張得隨時都要站起來逃跑似的。
陸楠就奇了怪了,她是長得很嚇人嗎,為什麼一副快要被嚇死的樣子?
「卡爾,您的臉色不太好,是生病了嗎。」
好歹也是人家的姑媽,陸楠還是擺出長輩的樣子關心的問了一句。
「沒、沒有。謝謝陛、陛下。」
卡爾磕磕巴巴的說,隨後又緊閉雙唇,不置一詞。
陸楠狐疑的打量著少年,心裡揣測他到底是來幹什麼的。其實歌蘭家的基因還不錯,沒有長得難看的,單論長相卡爾比她這個身體還漂亮許多。倘若再健康一些,紅潤一些,是個不折不扣的美少年。如果在現代,遇到這樣漂亮的少年為難,陸楠也許會愛心大發的上去慰問幾句,關心下是不是需要幫助。但是在這裡,陸楠幾乎是本能的懷疑卡爾在演戲,懷揣著什麼陰謀要誘騙她上當。這樣的心態轉變,仔細想想也挺可怕的。
「那就多吃點東西,多吃東西才能身體好。」
用一副慈母般的口吻和藹的說,陸楠無視了少年渴望祈求的視線,還親自給他端去一碗湯。她隱約猜到卡爾大概是有口吃之類的毛病,所以才不喜歡在人前開口說話。但是她又不是他親媽,為什麼要體貼他。想要尋求幫助卻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這樣的人還是早點回去洗洗睡了吧。
感受到了陸楠隱藏在笑容下的冷漠,卡爾抿著嘴,眼中泛起可疑的水光,肩膀微微顫抖,看起來非常可憐。可惜陸楠是不會因為這樣而心軟的,她的善心一般只對可憐無助的女孩子揮灑。她自顧自的吃著麵包,漠然的想,有什麼好哭的呢。
身為貴族,又是男性,在這樣的世界裡可謂天生就占據了絕對優勢。只要稍微上點心,就能過得非常不錯。那些出身卑賤,窮苦得連飯都吃不起的人還沒哭呢,他在這裡哭個什麼勁兒。
於是陸楠視而不見,只是沉默的吃著食物。旁邊的侍從們見氣氛不對,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吭一聲。餐廳里只能聽到刀叉輕微的聲音。卡爾抽噎了一陣,無人搭理,也漸漸哭不下去了。他無助的抬起眼,看著陸楠,卻只對上了她冰冷無情的視線。
陸楠已經吃完了東西,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輕微對身邊的阿里點點頭,他會意的帶著一干侍從退到門外。陸楠身邊按照慣例只留下了莉娜和蘇珊兩個人。雖然餐桌很長,卡爾坐在遠遠的另一頭,不太可能跳過起碼四五米的距離過來刺殺她。但是陸楠不會因為這樣的理由給自己留下任何不安全的因素。
「兩個選擇,要麼繼續坐在這裡哭個夠,要麼老老實實給我說話。」
把手帕丟在桌上,陸楠可沒有什麼耐心去哄小孩子,她一推椅子,做出了準備離開的架勢。見狀卡爾急了,憋得臉都紅了,結結巴巴的說:「我、我想要留在、留在王宮。」
「哦?為什麼?」陸楠挑高眉毛問。
卡爾卻不說話,只是哀求的看著她。陸楠便果斷的搖頭:「不行。」
「可、可是……查理、查理德里斯……她就留、留下了。」
「因為她是女孩子,您一個男人莫名其妙留在王宮幹什麼呢。而且您這樣做,讓您的哥哥怎麼想。」
卡爾的嘴張張合合,看得出他非常著急,越是想說話,卻越是開不了口,急得他的眼圈又紅了。陸楠見狀無奈的搖了搖頭:「您還是去好好整理一下想要說什麼再來找我吧,還是那句話,我不可能毫無理由的把您留下。如果您指望依靠幾滴眼淚就能打動我,呵呵,只能說您想得太美了。」
語畢,陸楠就把卡爾丟在餐廳自己帶著兩個女護衛走了。
第43章
回去又換了一身衣服,因為要騎馬,陸楠選的已經是最方便活動的裝扮。不過這裡輕便的定義和她的標準不太一樣。要不是礙於旁人的感想,陸楠真的想只穿內衣就好。
這裡的內衣當然不是現代見慣的那種,而是短裙子跟一直到小腿的燈籠褲。就這樣陸楠都覺得太繁瑣不便於活動,可外面還得罩上一層裙子。穿成這樣去騎馬,簡直是自找罪受。更讓人心煩的是,如今女人騎馬不能分開兩腿跨在馬背上,必須保持側面坐著扭腰拉韁繩這種奇怪的姿勢。陸楠覺得簡直有病。這樣的姿勢也就只能讓馬慢吞吞的走幾步。不能用大腿夾住馬背,一旦疾馳,分分鐘從馬上滾落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