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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嗎,姑媽,我在問您話。」
陸楠挑高眉毛,微笑著重複了一遍。
「明白了,陛下!我不會胡說的!」
明明陸楠態度和藹,語氣里也沒有表露出任何威脅的意味,但圖利安公爵夫人還是像被踩到尾巴似的身體一震,用嚇壞了的聲音尖叫起來。隨後她連頭都不敢回,半拉半拖著查理德里斯,踉踉蹌蹌的離開了房間。
現在房間裡只剩下了弗蘭德斯公爵,富瓦伯爵,卡爾,以及香檳公爵。弗蘭德斯公爵疲憊的嘆了口氣,用手抹了抹臉,語重心長的對陸楠說:「您太心急了,陛下。」
「不知道您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臥床旁邊不能容許他人安睡。換做是您,您能只是看著而無動於衷嗎。」
陸楠無比真摯的回答。她雖然不喜歡弗蘭德斯公爵總想繞過她大權獨攬的行為,但是在這個問題上,他們的立場無疑是一致的。起碼弗蘭德斯公爵可從來沒想過造她的反。他只是想架空她而已。
「但是巴登大公好歹也是一方領主,手下有軍隊和士兵,萬一他的部下起來反叛怎麼辦,王國現在經不起再一次叛亂了。」
作為一個現實而理性的宮廷大臣,弗蘭德斯公爵也不再和陸楠爭辯她剛才的行為是否正確,而是開始為這件事可能帶來的影響而準備。陸楠聽後不禁「哈」了一聲。
「閣下,就算我今天不把卡洛曼抓起來,難道他手下就沒有軍隊和士兵,他的部下就不會起來叛亂了嗎。您完全可以想到,如果他對我的刺殺總是失敗,遲早有一天他會失去耐心,所以最後還是會引發叛亂。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儘快解決呢。您看,至少現在他已經被我扣在手裡,他的部下恐怕不敢那麼輕舉妄動了吧。」
「再說……」陸楠瞟了一眼正在發抖的卡爾,「您以為我會對卡洛曼做什麼?以刺殺女王的罪名殺光他全家?不不不,親愛的公爵,您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才沒有那麼殘忍。」
說著陸楠親切的走到卡爾的身邊,迎著他驚恐萬分的視線,慈愛的摸了摸他的腦袋。
「我不會殺了卡洛曼,也不會藉此奪走他的領地,我只會按照法律撤銷他的頭銜和封號,然後……給他的兒子繼承。那麼請問,如此一來,他的部下和封地人民將以什麼理由起來反抗我的決定呢?」
弗蘭德斯公爵先是一愣,隨後心悅誠服的對陸楠行了個禮:「陛下英明。」
「他的兒子好像還在吃奶,是個只有幾歲的孩子吧?」富瓦伯爵忍不住出聲道,「這樣一來巴登一帶豈不是要亂成一片了?」
「所以啊,為了輔佐這位年幼的新大公,只好勞煩他的叔叔,卡洛曼的親兄弟,我的好侄兒在一邊攝政輔佐了啊。」
陸楠笑著捏了捏卡爾的臉,俯下身體對他低聲說:「親愛的侄子,雖然我覺得您膽小怯懦根本是個廢物,不過看在我們都姓歌蘭的份上,還是給了您一個機會。至於您能不能抓住這個機會徹底擺脫您哥哥帶來的陰影,可就全看您自己了。」
卡爾瞪大了蔚藍色的雙眼,他的面容還顯得十分稚嫩,看著完全是個孩子的模樣,但是陸楠依舊從他的眼中看到了隱藏得極深,名為野心和欲望的火苗。
「可要好好把握這此機會啊。」
陸楠在他耳邊低喃。
簡短的和弗蘭德斯公爵以及富瓦伯爵商議了一下善後和其他問題,他們兩人也相繼告辭離去,順便帶走了卡爾。估計是去玩鞭子和糖果的把戲了。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陸楠心想他們應該也不會再把自己這個女王當成無知的傀儡,給予一些應該有的尊重了吧。不過這樣一來以後想搞他們恐怕就更難了,他們肯定會加強對自己的防備。不過也好,這樣才有意思嘛。像卡洛曼這種自負又愚蠢的對手,陸楠閉著眼都能打十個。恐怕是他從小順風順水,根本沒遭遇過挫折,被周圍的人吹捧得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才會以為自己拙劣的計劃可以成功。
也許他覺得陸楠就算知道也不敢輕易動他,估計其他人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才一個個的裝傻。只是陸楠確實有點驚訝他們就這麼看著卡洛曼陷害路德維希,好像真的不在乎路德維希背鍋。陸楠原本以為只是源於路德維希的母親所以他們才都不待見他——巴伐利亞不受教會管轄,是不折不扣的異教徒。可是想想剛才查理德里斯的異常,以及其他人的表現,再想想路德維希和歌蘭家其他人完全不一樣的黑髮灰眼,陸楠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這樣的話倒是暫時不用去管他了,這人根本毫無威脅。只是查理德里斯應該和他不一樣,畢竟,她長得活像陸楠的親妹妹。
伸了伸懶腰,現在房間裡只剩下了香檳公爵一個人,陸楠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想著這傢伙全程圍觀心裡就不舒服。連必要時候出來給她幫腔搭話都不知道,要他何用!
「您還坐在這裡幹什麼?等著我以失職的罪名把您也抓起來嗎?」
香檳公爵委屈巴巴的貼上來,為她按摩肩膀,小心翼翼的問:「您生氣了嗎?」
陸楠都懶得和他生氣:「沒有,只是我忽然覺得,用花瓶來形容您簡直再正確沒有了。您除了臉長得不錯,家裡有錢之外,還有什麼用。啊,算了,反正我也沒指望您能派上什麼用場。」
香檳公爵完全沒有自尊心受挫的樣子,還一副欣然接受的表情,笑眯眯的說:「在陛下面前,我為什麼要派上用場呢。只要有陛下出面解決就行了。畢竟,我可是出了名的無能且廢物,除了討取女人歡心之外什麼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