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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會這樣……克洛泰絲,你早就不是那個我知道的克洛泰絲了。有時候我真的很奇怪,到底發生了什麼,才會讓你變得那樣陌生,甚至讓我經常覺得你是另外一個人。」
——當然是因為我本來就是另外一個人啊。
陸楠面無表情的想。但她看著朱利安的表情里卻帶著直白的諷刺,就算是自詡深情的朱利安,除了第一次陸楠毫無防備才被察覺出真相,後來的無數次里他不也被矇混過去了嗎。可見他也沒像嘴裡說的那樣對真正的公主那麼在意。或者說他喜歡的僅僅只是自己腦補的公主罷了。真的要是那麼在意一個人,怎麼會捨得將她孤身丟棄在爾虞我詐混亂不堪的王宮裡。難道朱利安會不知道這裡是多麼的骯髒多麼的腐爛嗎。
「人總是會變的,我經歷的一切,朱利安,你永遠也不會了解,當然不會明白。看在過去的情分上,我願意給你一個最後選擇的機會,到底站在誰的一邊。你可要想好了,朱利安,是成為我的朋友,還是成為我的敵人。」
朱利安久久不語,他的臉隱藏在兜帽的陰影下完全看不真切,雖然他的肩膀在微微顫抖,可見內心的動搖,但他最後都沒有說一句話,陸楠便知道了他的選擇。
「好吧,那麼現在你打算怎麼做,衝上來殺掉我,再提著我的頭顱回去向你的主人請功嗎。」
陸楠冷笑著說,朱利安後退了一步,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不……克洛泰絲,為什麼要說這麼可怕的話……你不是那樣的人……」
無視了他的掙扎,陸楠毫不留情的拉響了床邊的搖鈴繩索,頓時鈴聲大作,外面的守衛們聞風而動,門外傳來了叫喊和砸門的聲音。
「抱歉,我還真就是。建議你還是趁著門沒被砸開之前趕緊逃跑吧。」
第223章
臥室的門被撞得哐哐作響並且搖搖欲墜,隨時都有被徹底撞壞的危險,朱利安難以置信的看著陸楠,儘管他似乎依舊不太願意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但身體卻不由自主的移到了窗邊。
陸楠無動於衷的坐在床上,心裡有一絲微弱的罪惡感,以及一絲對朱利安的憐憫。她就知道,只要沒有被發現事實的真相,朱利安是無法狠下心來傷害她的。這可不太符合一個身處黑暗邪教教徒的處事風格。說到底朱利安就不該去趟那灘渾水,他的身體裡始終有著致命的軟弱以及不切實際的天真。陸楠壓根就不是原裝的公主,就算今天坐在這裡的是真正的那位公主。誰又能保證在經歷了如此多的事情還手握大權後,她依舊能毫無怨言的當別人手中棋子,而不是心生怨恨想要報復呢。朱利安和他身後的那些人竟然可以自信滿滿的相信僅靠一些事實而非的把柄就能操控她,充分說明了他們對權力的魔力認識不夠。
也是,原本就是一群倉皇流竄上不了台面的流亡者,就算曾經有過,恐怕他們早就忘記貼近權力的滋味了吧。
門終於被撞開了,朱利安果然還是什麼都沒做,他在破門的瞬間就縱身而起從窗台一躍而下,陸楠冷漠的看著搖擺不定的窗戶,自嘲的笑了笑。她覺得朱利安天真,自己又何嘗不是。既然決定了要徹底跟朱利安決裂,就應該想辦法穩住他,隨後悄悄設下圈套將他扼殺致死才對。偏偏一想到曾經朱利安為了她而變得蒼老憔悴的臉,陸楠就無法狠下心來實施這一切。她隱約的期待朱利安可以選擇站到她這一邊,不過最後顯然現實不像想像中那麼美好。也許朱利安對她抱著扭曲的深厚感情,可惜這份感情依然敵不過他心中對那份所謂「事業」的渴求。
「這就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從此之後再無憐憫,是你自己的選擇,別怪我狠心啊,朱利安。」
陸楠默默的對自己說,與此同時大批護衛拿著各種武器衝進了房間,他們甚至都顧不得禮儀,粗暴的掀開了半掩著的床幃,看到陸楠好端端的坐在床上,為首的幾個騎士才鬆了口氣。但是他們並沒有因此而放鬆戒備,一群人將房間圍得水泄不通,並且第一時間把窗戶全部擋住,謹慎的搜查起房間的角落。大概是為了避免外面有潛伏的刺客,他們沒有點亮屋裡的燭台。
「陛下,發生什麼了?」
帶隊的中年騎士語氣嚴肅的問,大半夜的陸楠當然不會是因為閒得無聊才拉響專門用來示警的搖鈴。
「我發現有人在窗戶外面窺探,一時情急管不了那麼多,就拉響了鈴。」
陸楠半真半假的說,對著那扇唯一敞開的窗戶抬了抬下巴。其實她現在應該偽裝出被驚嚇到的樣子才更具有真實性,可是她太累了,沒心情演戲,疲憊的往後靠在床頭,連說話都提不起勁。
中年騎士沒有動,還是和其他幾個全副武裝的騎士守在床邊,不留一絲縫隙,更不允許其他人隨便接近。他大概是使了個眼色讓另外的人去查看,沒一會兒查看的人就回來匯報:「確實有被人從外面撬鎖的痕跡,我們還在牆壁上發現了抓鉤抓過的跡象。」
中年騎士面色不變,但顯然更加警惕起來,他扭頭問陸楠:「陛下,您看清那個人的長相了嗎?」
「沒有,太黑了,而且我一拉鈴那個人就不見了,只是依稀看到好像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
陸楠懶洋洋的回答道,用手掩住嘴打了個哈欠。
「當時窗戶是開著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