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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我聽說公爵的母親當年也是有名的美人,您在公爵身邊的時候見過她的畫像嗎,有沒有聽他談起過自己的母親?」
陸楠也就是隨意一問,說來真心挺荒謬的,她跟香檳公爵耳鬢廝磨了六年,兩個人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都做過了,居然從沒談論過任何私人的話題。陸楠不知道香檳公爵的家庭情況,香檳公爵更是從未邀請她去自己的莊園,哪怕一次。想到他那摸不準的奇怪脾氣,陸楠覺得也許跟他的家庭狀況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格納斯古怪的笑了笑:「您要是問其他的,我還說不上來,偏偏這件事我真的可以告訴您一點關於公爵的秘密。」
「哦?什麼秘密?」
陸楠來了興趣,興致勃勃的問。
「也沒什麼大不了,只是我偶然間發現的,都說公爵閣下的父母十分相愛,老公爵當年受傷不治後去世,公爵夫人也跟著重病而逝。不過實際上老公爵雖然確實受了重傷,還不至於就死掉,是公爵夫人給他下了毒,隨後自己也自殺了。這樣的事情要是傳出來肯定是天大的醜聞,所以公爵閣下一直死死保守著這個秘密,沒有幾個人知道。」
陸楠都來不及問「那您是怎麼知道的」,她只是所有所思,許久之後才點了點頭。
第267章
「您就不奇怪我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嗎?」
見她久久未語,格納斯倒先沉不住氣了。陸楠發現他雖然裝作很不在意的樣子,實際上還是有點焦急。用腳趾頭想都能預料如果陸楠不肯繼續保住他,將他不管不顧的丟回香檳公爵手裡,他會有什麼下場。在他主動答應陸楠離開背叛香檳公爵的一瞬間,他就已經沒有了任何退路。
陸楠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還是沒有說話。當了好幾年的皇帝天天和一群人勾心鬥角還是有好處的,起碼現在在觀察人心方面她簡直到了精通的等級。曾幾何時她還覺得這個桀驁不馴的僱傭兵難以收服,現在看來,她只用一根小手指就能讓他服服帖帖。
如今的陸楠學到的一個關鍵,有時候不要太把人當人看,想要達成目的,就得把他們當做工具。想著「不人道」,「不平等」,基本就別想達成目的了。最開始她還很不習慣,好歹接受了二十多年現代教育,平等自由的觀念影響頗深。可是皇帝怎麼能跟人講平等和自由呢,這個身份就決定了她在需要的時刻必須是個無情且殘酷的獨裁者。
她優哉游哉的保持著笑容,拖著不情不願的前僱傭兵繼續在庭院裡散步,不著邊際的扯著一些廢話,見到格納斯的臉色越來越黑,她不禁暗暗好笑。不過這傢伙經過幾年的磨難,終於學會了看人臉色,哪怕知道她是在故意戲耍,還是老老實實沒敢出言不遜。換做以前那個她認識的瘋狗,怕不是早就翻臉甩下她走人了。
慢吞吞的溜達了半個多小時,陸楠感到累了,便停下在一座小涼亭里坐著休息,侍女們急忙過來為她擦汗,並且送上事先準備好的果汁和水。陸楠看著站在一邊敢怒不敢言的男人,心裡感嘆終究他還是被殘酷的現實洗掉了那份傲骨,有些意興闌珊,也懶得再吊他胃口了。
喝光了杯子裡的水,將杯子遞還給侍女,揮手示意她們退到涼亭之外,陸楠歪了歪頭。
「您跟隨公爵這幾年,應該知道不少關於他的事情吧。」
格納斯並不是個沒腦子的傻瓜,就算他曾經是好了,這些年下來他也學會了察言觀色,自然明白陸楠不會無緣無故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他倒是沒想過面前這位高高在上的女皇陛下其實對自己還挺有那方面興趣的——上帝保佑,她可還懷著孕呢。不過他依然敏銳的捕捉到了女皇的言下之意,低下頭貌似恭敬的回答:「關於這一點,公爵閣下其實也並不是多麼的信任我,只是打發我做一些無關緊要的雜務。真正的機密,他都是交由身邊幾個管事去辦的。那些人從小就在他的莊園裡服務,我跟他們沒法比。」
陸楠也就隨便問問,沒有指望能從他嘴裡打聽到什麼,否則香檳公爵就不會爽快的讓她把人帶走了。再說她假如真的想要對付香檳公爵,也不會從面前這個人身上下手。心血來潮的將他要過來,一半是懷念過去,一半則是這傢伙還是可以一用的。
閒暇時刻她考慮過這個問題,其實讓他去帶兵倒是個不錯的選擇,好歹當年也是風雲一時的僱傭兵團長。但是如今帝國的軍權是個很敏感的話題,陸楠費勁心思才把大部分的軍權集中到了路德維希跟阿弗里手裡。她不可能讓格納斯再去插一腳,而且以他的身份根本不可能。
至於讓他當個貼身護衛什麼的好像又有點浪費。曾經的瘋狗粗俗膚淺,現在的他倒是人模人樣,被香檳公爵調教出了幾絲上等人的氣質。陸楠覺得可以把他安插到越來越壯大的密探隊伍里去,正好和勢力日漸膨脹的洛雷托打打對台。想必也只有他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才能對抗陰險狡詐的洛雷托吧。不夠強硬和大膽根本沒法跟洛雷托正面交戰,那傢伙實在是又狠又毒,還善於偽裝。換個人很容易被他欺騙,陸楠覺得僱傭兵先生大概不吃洛雷托那一套。
但是直接就讓他接手太不現實了,況且這傢伙看似乖順,實則戾氣滿滿,陸楠打算先將他丟到密探的最底層,讓他一步一步做起。自然這十分危險,很容易就會喪命。不過要是就這樣死掉的話,陸楠是不會感到傷心和難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