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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呢,她挺不明白上勃良第小姐在想什麼。
按照一般小說的套路,這位公子自然應該是面如冠玉風流倜儻氣度不凡了。然而宋家又不是什麼功勳世家的後裔,連書香門第都沾不上,最多算個豪商。而這位宋公子常年在外面奔波,這年頭又沒汽車飛機空調,就比較顯老,而且臉上風霜之色非常明顯,二十多歲的人看著像三十歲。論長相嘛,也就只能說一聲五官端正,沒什麼特別的。最要命的是上勃良第公爵小姐目測得有個一米七五以上,這位宋公子只怕還沒她高……這不是很尷尬嗎。
再加上按照時下的審美,東方人才不會欣賞什麼高鼻深目金髮碧眼,只會覺得是一群藍眼睛黃頭髮的妖怪,而西方人也未必喜歡東方人截然不同的長相。當初陸楠第一次接見宋家的商人時,幾個年輕人不就是用動物園看動物的眼神打量自己這個女王嗎。而且相比東方女人的賢良淑德,這西方的貴族小姐可沒那麼溫柔。倒是不至於穿那種非常低胸的裙子,可是露胸脯露胳膊是常事。加上什麼婚前跟男人交往,婚後暗地裡找情人……呵呵,東方的男人欣賞這種作風才怪了,不在心裡罵一聲不守婦道才怪。
陸楠真的不信宋雲舒對那位公爵小姐會抱著真愛。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是抱著其他目的了。
陸楠懶得去揣測宋雲舒的目的,等了幾天確定他跟公爵小姐有不同尋常的關係後,她直接把宋雲舒給招進宮,一點不客氣的開門見山:「你到底想幹什麼?醜話說在前頭,我是絕對不會允許上勃良第公爵小姐嫁給你的,別想了。」
能夠代表宋家出來行走,這位宋雲舒自然有著不一般的本事,起碼他的外國話說得非常流利,幾乎聽不出什麼口音。到底還是個東方人,骨子裡擺脫不了東方人含蓄的天性,被陸楠上來就戳破了心底的打算,饒是他城府頗深,不禁又惱又怒,還有些害怕,勉強的笑了笑,說:「陛下,其實我——」
「不要在我面前說謊,你們男人那一套我非常清楚。雖然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手段把她騙了,妄想通過娶一個有封號和封地的女貴族混進帝國的上層,絕對不可能。」
見宋雲舒不說話,神色間隱隱有些不以為然,陸楠冷笑了幾聲。
「少把你們家鄉那一套搬到我的國家,以為跟女人親熱被撞見,甚至讓女人懷了孩子就能逼迫對方讓步?哈哈,難道你不明白,我們的女人不講究貞潔那一套。你的辦法對付平民還行,貴族嘛,完全無關緊要。以上勃良第小姐的身家地位,別說是婚前有情人或者懷孕,她婚後養情人,丈夫也只會裝著不知道。你以為自己手腕高超,卻不知道在我看來,不過是公爵小姐養的一個男寵。只要別鬧出什麼太大的亂子,她喜歡養著你玩就養著玩兒好了。等到她膩了,隨便找個貴族嫁過去,還不是一樣得對她畢恭畢敬。」
宋雲舒也是個見多識廣交際廣泛的人,由於家裡有錢,又因為搭上了帝國這條商路,不管是在西方還是在他自己的家鄉,還是挺有面子,連當地的官府看在他家錢的份上都客客氣氣,奉為座上賓。而且在他心底其實是很看不起這些西洋蠻子的,覺得他們粗鄙落後,連基本的男女大防都不懂。堂堂一個大帝國,居然是女人當家做主。他自己的國家才經歷了女主天下不久,所以對女人執政深惡痛絕。在他看來,陸楠這個女皇帝年紀輕,又沒像他們那裡的大家閨秀一樣接受禮儀文化從小教養,嫁了人還公開和男人廝混,可見是個恬不知恥的女人。
他原本確實是打著陸楠所說的主意,想要通過搭上上勃良第公爵小姐的關係混到貴族圈子裡面。和帝國做了好幾年的生意,他心裡有些焦急。外人看來好像這條商路還是他們宋家做主,其實對方明擺著就是要把宋家排擠出去的意思。如今對方地圖也有了,道路也熟悉了,各種關節人情上下關係也摸得差不多,甚至還不知怎麼搭上了人脈,得到了皇帝的接見,正式給了賞賜不說,還承認了帝國女皇,算是半公開的建立了外交吧。
這樣下去的話,宋家還有什麼優勢可言呢。宋雲舒不甘心如此,唐國那邊被世家把持他是沒辦法了,但是西洋人這邊他還想試試。雖然他們的貴族上層也被牢牢把持不允許一般人出頭,但是他們對婚姻還沒那麼挑剔,不像唐國那邊士族庶族不可通婚。宋雲舒自認自己來自唐國高人一等,而且家財萬貫,哪怕對方是個公爵小姐,配他也足夠了。
他站在那裡,一張臉又青又紅,身體都在微微顫抖,羞憤交加,只恨不得立刻奪門而出。只是他心裡清楚這位女皇帝看著挺無害,巴掌大的小臉,雪白的皮子,金絲一般的頭髮還有最上等的藍寶石也比不了的漂亮眼睛,可是本性卻跟外表截然不同,異常兇悍。他要是敢這麼做的話,絕對會被她抓起來處以極刑。所以宋雲舒只能忍著。
陸楠沒理睬他,雖然沒有和他怎麼解除,他心裡的想法陸楠多半可以猜到。她覺得這些商人還真是敢想,為了利益都快不記得自己的身份了。估計宋雲舒一年到頭呆在帝國的時間並不多,而接觸的貴族也不是什麼大家族。而帝國上下都知道宋家背後是陸楠,而且商隊賺來的錢除了陸楠那一份,她吐出來了不少讓幾個大家族大領主也能有肉吃,所以基本上宋雲舒走到哪裡遇到的人都客客氣氣,熱情之極。他別是把那些表面上的恭維吹捧當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