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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緊了萊茵公爵,別讓他輕易回到西法蘭,他背後的史坦立德家族不是什麼好東西,如果你現在沒有動兵一舉消滅他們的打算,就千萬不要讓他們獲得私下搗亂的理由。不過我還是要警告你,不要殺了他,那只會讓你的名聲徹底的臭不可聞而已。」
陸楠無奈的舉起雙手:「不,我不會殺掉他的。」
「那就好,你可以軟禁他,可以監視他,可以扣著他一輩子不允許他回去,但就是不能殺掉他,那是最後的底線。」
老國王談論萊茵公爵的口氣讓人聽著發毛,似乎那並不是一個活人,而是一個工具。陸楠忍不住問:「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我不禁想問一句,您對自己的王位有什麼打算沒有。我感覺您不會把王位留給那幾位堂姐的孩子或者她們的丈夫。」
「打算?」
老國王的聲音聽起來更加冷漠了,他似笑非笑的看著陸楠。
「怎麼,假如我不服從您的安排,您準備把我也一起幹掉嗎,尊敬的陛下。」
第226章
陸楠為這個質疑絕非演戲的大吃一驚,立刻回答道:「怎麼可能,您以為我是那種嗜殺成性的人嗎。也許這麼說顯得很虛偽,但殺人……只是迫不得已時候的選擇。事實上我還是個和平主義者呢。」
老國王意味不明的笑了兩聲,笑聲里沒有半點愉悅的成分,只有看透一切後的冷漠與蒼涼。陸楠忽然覺得這位叔叔好像是個難得的明白人,而且貌似沒有非常的仇視自己。也不知道出於什麼理由,她忽然靈機一動,有了個全新的想法。
「趁著現在沒有其他人在,只有我們,我想誠實的和您談一談。」
老國王不置可否,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陸楠伸出舌頭舔了下乾裂的嘴唇,小心翼翼提著沉重的裙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好,整理了一下思緒,才再次慎重的開口。
「實際上,我並不是很在意您的王位繼承問題,前提是那位不幸的堂兄沒有英年早逝的話。」
說到這裡她觀察了一下老國王的表情,見他沒有任何生氣的跡象才繼續說了下去。
「之前我曾經制定了一條關于禁止非帝國人擁有帝國任何領土繼承權的法案,只是好像大多數貴族沒有放在心上,以為我不過是突如其來的想法。但我絕對是認真的,我不能忍受屬於帝國的土地因為那些亂七八糟的婚姻與繼承法落到外人手裡。我寧可看著大片土地屬於一個帝國的蠢貨,也無法眼睜睜看著一個英明果斷的非帝國人從版圖上撕扯掉指尖那麼大的一小塊。」
她壓低聲音,俯身湊向老國王,慎重的說:「帝國絕不能分裂,所以,您該理解為何我問及東法蘭繼承權的問題了吧。不管是您的哪個女兒最終勝利,都不再屬於歌蘭家族。」
老國王點點頭:「既然如此,你大可強行使用手上的權力禁止我那幾個蠢貨女兒窺探王位呀,陛下,您可是皇帝,我也必須服從。」
「好啦,親愛的叔叔,何必再說這種話來諷刺我呢。我們可是一家人,我非常尊重您個人的想法。萬一您有著特別中意的人選,我這麼幹豈不是顯得太過魯莽。」
這樣的話從一個設下陷阱殺了另一個叔叔的人嘴裡說出來,怎麼看都顯得格外虛偽,不怪老國王無動於衷。陸楠有些苦惱的皺起了眉頭,決定難能可貴的說一回實話。
「從剛才的事情能看出您是個非常重視家族榮譽的人,我就實話實說了吧。我為什麼要去謀害可憐的叔叔,難道是因為吃飽了沒事幹嗎。西法蘭的王位落在史坦立德家族的後裔手裡,短時間內對我又沒有太大影響。之所以會那麼干,是因為巴賽爾公爵的遭遇和請求。大概您還不知道,為了將小兒子送上王位,叔叔不惜親自對大兒子動手。儘管萊茵公爵身上也流淌著歌蘭家族的血脈,但想必您非常清楚,他壓根就不是歌蘭家的人,他真正的姓氏依舊是史坦立德。」
說到這裡陸楠貨真價實的長嘆了一大口氣,疲倦的搖了搖頭。
「我何嘗沒有試圖做最後的努力說服叔叔放棄那個想法,可他的腦袋就像是一塊石頭,根本聽不進去任何人的勸解,我都懷疑史坦立德家的那個皇后是不是給他下過什麼奇怪的藥物……所以,最後,談判破裂了,我別無選擇……雖然不是我親自動手,但手上沾著親人鮮血的滋味並不那麼好受,這幾天我老是做噩夢,夢裡是叔叔那張死不瞑目的臉。」
到了最後陸楠還是沒忍住又演了一波,正好這幾天因為忙著加冕的事情她累得面無血色,眼睛下面是兩個煙燻妝般的黑眼圈,更加證實了她的說辭。其實她完全沒有必要搞最後那一出,但就是習慣使然要編點謊話。陸楠有些悲哀的發現好像說謊和欺騙已經漸漸開始變成她性格的一部分了。以前她還曾經奇怪香檳公爵是怎麼保持那種習性的,現在想來,似乎並不太困難。
老國王終於略有動容:「這是真的嗎。」
「您大可現在就去當面詢問巴賽爾公爵,曾經他是個英勇的戰士,可眼下甚至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快沒有了。當然,我懷疑過他是不是在演戲,但他訴說這一切時候的表情,倘若您見了,也會對他的說辭深信不疑。」
陸楠有點同情的說。
老國王沉默了,他半眯著眼睛,兩道濃密的白色眉毛深深皺起,顯然是在思考。陸楠沒有打擾他,百無聊賴的抬頭看著天花板上那些精美的花紋,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著椅子的扶手。